城镇中客流稀少,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冷清至极。
街道两旁的商店大多都关了门,门前坐着的百姓也是两眼空洞,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卷废纸被风吹着滚了几米,尽是萧条的景色。
踏踏踏。
牛二踩着石板,身上驮着孙野,缓缓的走在这个城市中,走到一处,两旁的百姓都抬头看着孙野,眼神中全是无助的神情,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漱。
“牛二,这里是何地啊?”孙野问道。
“这里本应该是一座大城,为何会变得这么破败?”
牛二也有二十年没有出行了,不知道发生了。
“这里,好像遭受了战乱,还是天灾人祸?”
孙野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
二十年前自己在保岁国内行走,也是人声鼎沸,百姓富足的景象。但现在全是萧条的景象,很多家门前挂着白灯笼,飞吹过一排白灯笼一起摇摆着。
“大爷大爷,给点吃的吧。”牛二走过的地方有不少的小孩围在孙野的身旁,伸着双手乞讨着,哪怕知道没有结果也要跟着。甚至有不少大人看着牛二,眼中冒着绿光。
那是贪婪的光芒。
“此地不宜久留。”孙野拍了怕牛二,扬长而去。
城中所有的地方都是这个样子,都是难民成堆,不少人尸体竟然曝尸城中,只是盖着一块白布。
白布下露出的手臂上,满是溃烂的瘢痕。几个捕快拖着尸体,集中销毁着。
“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孙野让牛二停了下来,翻身从牛背上下来。
几个捕快没想到竟然还有人问话,转过身去,看着孙野衣服书生的样子,身后还有一头健壮的大牛。
“读书人,还是快快离去吧,这里有了瘟疫,沾上半点都要命啊。”
一个年长的捕快劝着孙野。
“官人,这个瘟疫可有解决的办法?”
“医馆中的大夫正在试药,但哪有那么容易呢。都一个月了。”
老捕快叹了口气,继续烧着尸体。
一具尸体扔进了火炉中,溅起几朵绿火,卷起阵阵黑烟,孙野能看见一个亡灵随着飘散的黑烟缓缓的升向天空中。
“你啊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老捕快看着孙野,叹了口气说着。
“怎么?”
“来了就不能走了,除非瘟疫化了。书生,你还是找个干净的地方呆着吧。”
老捕快朝着孙野挥了挥手,走开了。
孙野走到牛二身边,揪着牛二的耳朵,“你是怎么走的,冒然就闯了进来。”
“
老大,你睡着了,我也就睡着了,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你要知道妖怪从不走正门。”
“唉,这严重的瘟疫,也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多少人和咱们有关系吗?老大咱还是走吧。”牛二催促着说道。
“恐怕走不了了。”
“非也,你们想走现在就能走。”
一声干瘪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四周的捕快就像没听到一般。继续着他们的工作。
看来也是方外人士。
“不知是何妨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孙野催动体内灵气高声喊道。
蓦然,眼前的黑烟浓了不少,从黑烟中走出一个身着穿大红袍服的道人,面如蓝靛,赤发獠牙,看着着实恐怖。
“在下散修孙野,见过高人。”孙野下牛拱手言到,牛二也俯首表示尊敬。
“高人不敢当,我就是一个道士,嘿嘿,你可是何处散修啊。”
那道人一说话,嘴中好像有一股火焰喷出,呼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
“在下四海为家,天为被,地为席,牛二相伴,逍遥自在。”
“一个妖怪作伴,有趣有趣。”道人哈哈一笑,“散修的小子,我问问你,这场瘟疫你觉得如何?”
“这瘟疫妙也不妙。”
“哦?,妙在何处?不妙在何处呢?”道人眉毛一挑,来了兴致。
“瘟疫定是瘟部正神放的,一饮一啄都是定数。”
“这保岁国国之将倾,定有后来者重定乾坤,兴亡衰败,此乃妙。”
“只是可惜这些无辜的百姓,永远的不知其因,白白受苦。”
道人听完,砸吧砸吧了嘴,“你这小子说的我的确爱听,可是最后一句你说错了。百姓不苦。”
“为何不苦?”
“他日种的福报,日后自会偿还,书生你也是有福报之人,自然不得病害,这就是因果。”
孙野不懂,摇了摇头,“你们杀人就杀人,放瘟疫就放瘟疫,道理真多。”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牛二吓得不敢说话了,牛头低的更低了。
道人也没想到孙野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你个散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个神仙吗,又能如何?”孙野根本没有怕,就仗着自己现如今是半个纪元之子,那些也不敢杀自己。
随意杀了纪元之子也是要担大因果的。
最坏的结果是身死道消。
“你你你。”道人还真被孙野怼的无话可说。孙野一身气运冲天,他还真的奈何不了。
“走了走了。”孙野拍了拍自己胯下的牛二,一道灵气注入牛蹄子,牛二这才抬脚离开。
“完蛋玩意儿,尽给我丢脸。”孙野笑骂道。
“老大,那是神仙啊。”牛二哭丧着脸说道,就是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神仙面前造次啊。
“神仙怎么了。我就看不惯神仙。”孙野一点都不在意。
悟空现在还关在神仙的炼丹炉中,孙野自然对神仙没有意思好感。
道人也没有阻拦,看着孙野远去的背影,砸吧着嘴。
“这小子的脾气对我胃口,不错不错。”
心中没有一点不满,反倒高看孙野一眼。
是啊,他的确是干的杀人的工作,而且自己也不能保证死了的人是不是真的罪恶滔天还是误杀。
毕竟瘟疫一次的杀伤力太大了。
“有意思。没想到出了一次天宫,还能遇到这种有趣的人。”说着话,道人逐渐的消失在了烟雾中,烧尸炉子继续烧着,捕快们继续将尸体一个个扔进炉子中。
一具具尸体裹着白布,看不是本来得的什么病。
“王哥啊,你说这次的瘟疫究竟是什么原因啊,怎么不明不白的就开始了?”
一个年轻的捕快问着方才和孙野搭话的老捕快。
“我也不知道,仿佛没有根源,凭空出现的一样。”老捕快一边搬着尸体,一边说着话。
“哎,小李,你别拉我啊。还干活呢。”
老王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勾住了一般,还以为是小李给他开的玩笑。
“王哥,我没有拉你啊。”
“那谁拉的我。”
老王低头一看,一只手从白布中伸了出来,手上满是溃烂的皮肤,泛着黄水。
“这这这,这人还没有死。”小捕快喊道。
“唉。”老捕快掀开白布,人的确没有死,但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了,眼眶全部溃烂,眼珠子都碎的像豆腐脑一般。
此人早就疼的没有知觉了,凭借着意识拉着老王的衣角,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诉求。
“唉,老兄弟啊。”老捕快叹了口气,“都怪你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又将白布盖了上去,挥了挥手,“烧了吧,没得救了。”
两个捕快抬着尸体,一把扔进了焚尸炉中,高温让尸体马上烧成了黑炭,转即变成了渣渣。
“见得多了,就是这样。”
老捕快拍了拍小捕快的肩膀,继续工作了。
只是这次的上升的黑烟好像并没有散去,反倒凝聚在半空中,漂浮着不想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