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北临渭河及黄土高原,南临秦岭。
这几天临近换季,来自边疆的干冷空气遇山川而受阻,南边暖湿气流同遇山川,是而一冷一热相碰,大雨如注。
长廊外,一群行人在雨中奔走,雨下得急切,小商小贩们还来不及收拾,推着小车躲在了长廊下,看着街道,是暴雨呜咽,狂风咆哮。
窗子外面,黑云遮住了半面天,时不时地,一道闪电劈裂天穹,倾盆的暴雨接连下了几日,街道上早早没了人影。
李凌站在酒楼窗户台边,俯视着街景,本以为这只是场正常的暴雨,谁都不曾想过,接连过了几天,暴雨就没停下过。
眼前仍旧是熟悉的样子,不同的是如今一切都沐浴在雨水之中,甚至路面已经看不见了。
“怎么下得如此大,这样大的雨我还没见过呢。”李凌感叹到。
话纲说完,狂风一下扑面袭来,李凌躲不及被雨水湿了衣襟,忙关上窗户。
他暗暗骂了一句,去酒楼里换了干净衣服,也不敢打开窗户了,只静静听雨声滴答滴答。
楼下一片的吵闹声让李凌恍惚间突然想起些什么,他那如意小算盘又打起来。
因为接连不绝的暴雨,长安街的居民被困家中,酒楼的生意甚是惨淡,为了避免亏损,他不得已得安排酒楼暂时停业数日,直至天气放晴再做开张的打算。
李凌敲定主意,来到二楼边上,从上面可以直接看下来。
“各位,现在暴雨不止,请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李凌站在二楼上,朝下面喊话,语气和蔼。
伙计们纷纷抬头往楼上望去,只见自家老板站在上面,手插着腰喊。
既然老板放话,伙计们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儿,趁着雨势稍小纷纷赶回了家中,只留下李凌一人空守酒楼。
李凌看着窗外暴怒的暴雨冲刷着街道,水已约是半尺多深,这雨何时才能停啊,路都被淹没了……
换季的长安像是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上午间还是阑风伏雨,一晌午过去,天气已然放晴。
彩色的光晕一圈一圈,投射在半尺多深的水面上,晶莹透亮,准确说来,半尺深的水下是长安城的街道。
“天哪!怎么这么多水渗进来了!”李凌刚到底楼,却发现街道上的水已经漫进了楼里。
而且还在不停地渗进来。
现在酒楼中只留了他一人,本想着要尽量减少损失,让伙计们回去休息几日,没承想雨下地这么大,把楼给淹了,也没个人手帮忙收拾了。
因为急着看雨水淹到了何种程度,李凌急匆匆冲下楼。
再往下走走,李潇差点急得晕倒,刚买的木桌木椅也泡在了水里,门口的大瓷器子早被雨水冲倒,碎的稀巴烂,整个一楼一片狼藉。
都是自己的血汗钱啊,李凌感觉到一阵肉疼,眼前的一片狼藉早已经没了刚刚开张时那样规矩美观,李凌苦涩一笑,趁现在还没淹透,赶快抢救一下。
“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现在都没个人能帮我……”李凌绝望地回了上楼,拎出一木桶来。
要说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自己将屋子里的水一桶一桶拎出去,水非固体,也不好装进桶中,李凌只能拿碗过来一点一点舀进去。费好大劲才能装进去一桶。
将那桶水倒出去得还有大半再渗进来,李世民派遣的暗卫天气一放晴就过来了,看见李凌这略蠢的举动,心头诧异。
按照小皇子这个操作,也不知何时才能清空这些雨水,于是,暗卫统领派了人回去禀报李世民。
李世民正巧下了早朝,看见自己派出去的亲信回来,以为李凌是出了事,毕竟天气恶劣,忙问如何。
暗卫如实禀报,李世民一听,竟不知是哭是笑,凌儿这孩子死心眼,竟不知用引流之法,自己一人在那苦苦挣扎,事倍功半。
又闻不知酒楼被淹,现在整个长安街已被雨水淹没半尺有余,若不是皇宫排水系统好,恐怕也被殃及。
李世民叹息不止,要说今年这灾情,往年也有过,三两天便蒸发排尽了,可酒楼并非街道,桌椅等物件儿若是长久淹泡着可不行。
听闻李世民的叹息,长孙皇后从帘内款款踱步出来。
“陛下叹什么息,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长孙皇后询问。
“观音婢你来得正是时候,朕想问你一件事,若是你,你会如何处理。”长孙皇素来聪慧机敏,李世民很是信任她。
“陛下请说。”皇后也同坐下来,细细听皇帝道来。
“刚刚暗卫来报,说是长安街道被淹了足足半尺雨水,凌儿的酒楼也被淹了,他现在正一个人用木桶将水提出去呢。若是你,如何作为?”李世民一口气将心中所烦尽数说出。
“这有何为难?派遣些官兵去清理便是了。”长孙皇后未曾犹豫便说出了对策。
“这可不就是大动干戈,雨水罢了,三两日便退尽了,何须派遣兵将?”李世民早想到了一个对策,只是觉得不值得如此。
“陛下,您养兵是为了如何,想来还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今有利于百姓的事情,何来值不值得一说,您可能只是为了凌儿才苦恼,但如若您派兵去清理,一来凌儿得到了援助,二来陛下您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高了,此举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长孙皇后一番说辞让李世民如是醍醐灌顶,幡然醒悟过来,登时派了官兵前去援助。
“听闻皇后一番言语,胜读十年书啊!想来竟是我小肚鸡肠了。”李世民由衷称赞。
“陛下自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长孙皇后微微一笑。
不多会儿,官兵们整装待发来了大街上,街道上不少百姓在把家里的水往外泼,也有热心的居民,将街道上的水装了往水桶中倒,不远地方有条大河,水桶里的水可以倒进那大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