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非凡坐在自家的马车上得得儿地朝凤麟城夜生活最繁华的地方驶去的时候,城西一处幽静的别院门前,也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大门外,前后几匹马上跳下几名劲装黑衣人。
其中一人上前掀开马车的布帘,朝里头沉声道:“老爷,到了。”
林山坐在车中,吩咐一旁的儿子林耀宗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很快就来。”
等林山下车,一名黑衣人走到大门前,抓住门环轻叩两下。
片刻后,两扇沉重的大木门咿呀一声打开。
门外的黑衣人拱手道:“请禀报你家主人,林老爷到了。”
门里伸出一颗脑袋,左右看看,确认了林山后这才将大门洞开。
“我家主人恭候已久,不必禀报,林老爷请进。”
林山进门,里头闪出两名带刀近侍,拦下俩人。
林山回头,想了想,对自己的人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在一人的引导下,林山轻车熟路地穿过回廊和花园小径,穿过三道半圆的拱门,终于来到一座房前。
带路的人说:“主人就在里面,林老爷自便。”
说罢,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林山站在门前,举起手想敲门,忽然又放下。
他内心不禁有些惴惴。
今晚的事情……
办得可不大顺利。
“进来吧,门没锁。既然来了,还站在门外作甚。”
一个略带阴柔令人听了不由自主起鸡皮疙瘩的男声传来。
林山只好硬气头皮,推开房门。
房中,一个穿着黑色织金锦绸衫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中,手里拿着铜制的水烟壶,正在吞云吐雾。
他的身材矮小,显得那张本来就不小的太师椅变得更大更夸张。
白眼缭绕之下,这人的面容隐藏在烟雾之后,有种云中雾里的感觉,看不清面容,更多了几分神秘。
“周大人。”
林山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
周大人坐在椅子纹丝不动,眼皮子轻轻一抬,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林山,又垂了下去,无半分要还礼的意思,又抽了一口水烟,吐了一口白雾,双眼这才朝旁边的空椅子瞟了一下,示意道:“坐吧。”
林山依言入座。
周大人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茶都为你准备好了。”
林山一看,桌上果然已放了一杯茶,盖沿海冒着热气。
“谢大人。”
周大人问:“今晚事情办得如何了?”
说罢,目光朝林山身上移来。
林山居然不敢碰对方的目光,头一低,又拱手道:“今晚出了点状况,所以……”
周大人的目光马上冷了下去,像冰一样,口气也略带责备:“怎么?你堂堂林家三爷,掌握着林家那么多产业,族中威望甚高,又有朝廷新旨助力,居然摆不平一个老娘们?”
林山更是无地自容,赶忙解释道:“所出的状况与我大嫂无关。”
周大人说:“噢?这倒是新鲜,这家主印鉴不是在你大嫂手中吗?你家公子又是四品武夫,这点优势难道都没利用好?林盛只有一个傻儿子,这家主的位置不给你,给谁?”
林山说:“事情坏就坏在我大哥的儿子身上。”
周大人也是一愣:“那个傻子?”
林山点头:“对,不过,他今晚突然不傻了……”
周大人从太师椅中直起了身子,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也颇为意外。
“什么意思?”
林山道:“他今晚不知为何,突然不傻了,还舌战我们数十位宗亲,逼走一半的人,这族会是开不下去了。”
周大人显然有些震惊。
林非凡是傻子这事,他也知道。
林山策划夺权一事,林非凡根本不作为威胁被考虑进去。
现如今,林山居然跟自己说因为林非凡所以办砸了这事……
“你们连一个十九岁的傻子都不如?”
周大人开始阴恻恻地笑。
笑声又尖又冷又滑,听了很不舒服。
林山说:“对,族中所有人的私隐密事他似乎都清楚,不少人有把柄在他手中。据我推测,他从前也是在装傻,今晚所说的一些事,估计只有我大哥本人才知道。可见,我大哥从前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傻子,将这些事告知他作为他日防范之用。”
周大人怔住了。
良久才道:“林山,莫不是你把事情办砸了,在找借口糊弄我?难道让我这样回京禀报尊上?”
林山忙道:“这事千真万确,我不敢谎报半分,何况,尊上神通广大,我如有隐瞒,他日也定当纸包不住火。”
周大人想了想,觉得林山说得也有道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大人请告知尊上,请放心,毕竟关于世家子弟必须参加大考获得五品武夫才能继承爵位一事已成定局,今晚林非凡已然夸下海口,说三月后大考定能通过五品考试,若是不行,那就自愿交出家主印鉴。我觉得他是在吹牛,也不妨再等三个月,到时这家主之位绝对手到拿来。”
周大人冷哼一声:“三个月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三个月过去了,你又说要等三个月,你觉得尊上能等得了吗?”
林山忙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尊上那边,还请周大人美言。”
周大人略微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这事,我要亲自回京禀报尊上。只有等不等,那就看尊上的意思,你若是不行,我们亲自动手,会将那小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林山赶忙劝道:“大人,那只是个傻子,倒也不必大动干戈。”
周大人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山道:“只需再等三个月,我保证这事一定办妥。何况以尊上的能力,无须见血,只需在武夫考试上动动手脚,这林非凡也断断不能过关。”
周大人放下水烟壶,站起来在厅中背着手走了两圈。
最后收住了脚步,回头对林山说:“你回去等信,一切情况,我会如实汇报尊上。”
“是,那我告辞了。”
“不送。”
片刻后,林山重新出现在大门外。
重新坐上马车,他重重地往软枕上一靠,心事重重。
一旁的儿子林耀宗问:“爹,何事忧愁?是因为林非凡的事?”
林山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耀宗又道:“爹不必担心,那小子手无抓鸡之力,别说的大考,这小考能不能过,也是个未知之事。”
见儿子如此有信心,林山也心神稍定,又嘱咐道:“最近这三个月,耀宗你得在家闭关练功,确保能拿下五品武夫头衔,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们父子小命难保。”
林耀宗大包大揽给林山喂定心丸:“放心!孩儿一定不服爹的期望,那林非凡听说今晚回来之前还在醉红楼胡混,就他这样,能过五品,我把自己的剑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