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克的脸瞬间变得潮红：“千某是有负皇恩，可千某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
“千大人，你和在下说这些毫无意义，某就想知道我那兄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千克欲言又止，张了几次嘴终究只是一声叹息：“这位大人，某只能给你说，他已经死了”
林凡眼神变得凌厉，手指在石桌上不停的敲着。
砰……砰……砰，张三每敲击一下石桌，就像是敲在千克的心头上，那砰砰砰的声音每响一下，千克的心头就颤一下。
“千大人，不打算和盘托出吗？”
林凡的话中已经听不出任何的语气来，千克既然知道那宁洛死了，那他肯定就知道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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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对林凡的问题，千克只是一脸落寞的摇摇头：“事到如今某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对此事某的确是不清楚。”
林凡盯着千克眼神冷漠：“千大人是御史，乃是这剑南道最大的官员，御史府更是对全道官员有稽核之权，千大人现在却说一概不知？”
千克自嘲的笑了笑：“大人说的不错，御史府的确是对全道官员有稽核之权，可那是御史府的权利不是御史的权利。”
“你什么意思？”林凡不太懂千克的意思，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剑南道的水从前隋开始就浑了，千某武德五年出任剑南道御史，上任不过半月有余，送礼行贿之人就络绎不绝，在下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在为官之道上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
某是从前隋出的仕，没当官之前也是家徒四壁，千某一个寒门出身的穷小子一路走来能做到一道御史，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可自从来到这剑南道后，千某就怕了，因为那些送礼行贿的人太不正常了，他们彷佛跟钱多烫手一样，金银成箱成箱的往你家里送
起初某也是来者不拒，你送我就要，可慢慢的某怕了，因为他们只给你送钱却不求你办事
本来我只是以为他们只是提前打点打点，可一年多过去了，之前给你送钱的人彷佛就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而后督军使于德林、按察使余天照一前一后的也来到了剑南道
他们来了后和某一样，只不过送礼的人不同了，可是方式都是一样，于是我就有了查查那些人的心思
可派出去的人没两天，他们的人头就被扔到了我的家门前，某当时也是非常生气，起了一查到底的心思
可结果呢，派出了两波人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结果，而后御史府、成都府、甚至在下亡妻的亲族，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劝某
那时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每月按时送的礼在下也不敢收了，可却没想到他们把钱直接送到了卢龙我的老家，
当时吾妻还健在，也没知会某一声就胆大包天的全都照单全收，等我知晓时为时已晚
我也就从那泥潭里脱不了身了，我也试着去接触过他们，但他们也只是让我接触一点冰山一角，那些就足以让千某提心吊胆的了”
千克既像是在诉苦又像是在讲前程往事，虽然讲的有点乱但张三还是从中抓到了几点：“他们是谁？那冰山一角又是怎样的事？”
千克从凳子上起来，走到亭前感受着山风看着远方说道：“他们就是吏，这剑南道成千上万的各种小吏，充斥在各个府衙之中的毫不起眼的小吏”
老二笑了，大笑两声道：“千大人在戏弄我等吗？连官身品级都没有毫不入流的小吏，能做到千大人说的那样吗？”
千克也笑了，只是他的笑有点痴狂：“是啊，毫不入流的小吏算什么东西呢？在衙门中屁都不算一个，可要是一百个一千个小吏呢？”
“小吏终究是小吏，就算是成百上千个小吏那又怎样，千大人乃是三品的御史，一道之官长还治不了几个小吏吗”
摇摇头，千克彷佛一下苍老不少：“小吏，呵呵……就是那群小吏，世代传承子承父业，兄退弟及，沟壑一气跟一块铁板一样，咬不动撕不烂。”
说着说着千克更是激动了起来，说话更像是咆孝：“他们上面有几十年都不一定换一次的底层官员，背后有着无数世家贵人，你说这样的小吏还算是蝼蚁般的小吏吗？”
林凡不知是被千克的癫狂样给吓到了，还是被他所说的事情给震撼到了，表情惊愕喃喃自语道：“这剑南道到底有什么秘密”
说到这里，千克压在心中多年，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那口气，也出了出来，现在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老夫只知道，从前隋开始，这剑南道一直在走私军械与盐铁之类的物资，直到现在，剑南道100多个县无一例外全都涉猎其中”
老二听到这，再也坐不住了，蹭的站了起来怒视千克，死死的盯着他：“不可能，上百个县那得牵扯多少官员，这么多年又换过了多少官员，朝廷怎会丝毫不知晓？”
看着老二愤怒的样子，千克有种报了仇的舒爽感：“朝廷怎会不知晓，那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那个没有门生故吏，又有几个和那些世家大族没有牵连，不知晓的是皇帝而不是朝廷！”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如此！难道这剑南道的所有官员就不曾有一个知道忠君吗？”
“有，当然有……何止一个！这么多年来死的没有九十也有一百了吧”
老二拿刀的手都抖了抖，千克所说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像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
老二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是这样，那些成日里标榜着忠君的大臣，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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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看着老二失神的模样，林凡摇摇头，这家伙看着挺有脑子的，怎么就被这千克三言两语给乱了心智了呢。
“千大人言重了吧，满朝文武那么多人，枉法的，终究是少数罢了。”
听了半天，终于开口的林凡，看起来更像是主事的。
“不错，从天策府出来的人，的确对陛下是忠心耿耿，可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领兵之人，文官之中，陛下的心腹之臣有几个？五姓七望在朝廷中的人，占了一大半，陛下真的敢对他们掀桌子吗？”
千克所说的，林凡根本不在乎，朝中之事那是李世民要操心的事，他反正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了，那余家果然参与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