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微亮。
林凡打着哈欠抻着懒腰,一脸疲惫的在院子里熘达着。
赤红的太阳缓缓升起,坊里的人家大部分都已出门,鸡鸣喧哗之声充满烟火气息。
林凡的精神头看起来不是太足,昨天和慕容旬他们聊了许久,本来是想一起商讨一下未来的生活,谁料说着说着,就被慕容旬这家伙给带偏了。
林凡本想聊的是生活,毕竟这一大口子人都是要吃饭的,这么做吃山空也不是个事。
谁料刚开了个头就被慕容旬的劫富济贫给带偏了方向,变成了打打杀杀的江湖事。
就昨晚慕大这群人的样子,要是让其他人看见,绝对以为,这是土匪在开会呢。
说着说着吧,会议又变成了忆往事了,特别是慕容旬。
他一会回忆,自己以前在土谷浑时的自由生活,一会又说自己的父汗母亲,说着说着就开始哭。
好家伙,这一哭,从慕大开始一直到慕七,简直就跟老戏骨一样。
那眼泪珠子说落就落,这变脸的速度看呆了林凡,看着几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其实林凡的心中是无比恶心的。
本来哭倒是没啥问题,林凡也理解,毕竟自己和他们的遭遇也差不了多少。
可哭归哭,你们这大鼻涕流的,能甩出两尺来,七人眼泪哗哗的流、鼻涕曾曾的掉,这也就罢了,林凡还能忍。
可他们这用手随意的一抹,这大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抹了一脸,然后几人还用这沾满混合物的手,拉在一起,左三圈右三圈的跳起了舞。
林凡也是深深佩服他们的不拘小节,也就慕容旬还收敛点,眼泪不多鼻涕没有,让林凡能够和他做在一起看着慕大他们跳舞。
其实,慕大他们的感觉林凡挺懂的,都是无根之人了,前路迷茫后路没有。
之前每天赶路乱想的就少,现在空下来了精神就放松了,想的也就多了。
而人那,算是最爱触景生情的生物了吧。
其实林凡从未打消过,放他们离开的想法,毕竟他们这么跟着自己也不是个事。
他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如果真有个啥事,林凡也是顾不到、帮不了他们。
特别是白天在跟着牙人去办租房手续时,林凡也打听明白了这大唐的户籍制度。
就拿这出远门来说吧,按照制度来,在出远门之前是要去当地县衙,办理路引文书的。
这路引,其实和现代的身份证差不多,都是起个证明作用。
不同的是,这路引不仅要写你从哪来,同行几人,还要注明你要到哪里去。
等你到了目的地后,如果是在当地住的时间短,那么是可以不用去当地县衙登记得。
但要是像林凡他们一样,想要落脚,那就要去找住的地方的里正,一起去县衙办理手续。
而他们所开具的文书,就是记录清楚你的籍贯,同住人数,住在何方,有了这张纸你才能安安稳稳的住下去。
这张纸,也可以说是,大唐版的居住证吧。
而慕容旬他们虽然被划到了奴籍,可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就像昨天,林凡用一贯钱就解决了没有路引的麻烦。
既然路引能遇到劫匪丢失,那么在用几贯钱,重新给他们搞个身份应该也不是难事。
但是慕容旬就是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林凡,包括慕大他们,也是一口咬死那也不去。
这让林凡觉得,自己真的是被他们讹上了。
不过要说强行赶他们走,林凡也没有这个想法。
一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大家什么脾性秉性,也都知根知底处出感情了。
二是林凡觉得,不论什么时候抱团取暖,才可能活的更长久。
既然决定,搭在一起过日子,那就得需要钱。
所以林凡今天,就带着慕容旬和慕大出去熘达,看看能不能找到来钱的门路。
当然,这个门路肯定是正经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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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剩下的人,则在家打扫收拾屋子。
租的小院虽然便宜,但却很破旧,应付一晚没啥问题,可要是一直这么应付着,林凡可接受不了。
三人早晨出了家门,买了几个饼子对付了几口,一直熘达晃悠到了晌午,却还是两眼一抹黑啥都没搞明白。
终究是这长安城太大了,这街街巷巷的一个接着一个,有时从这头进去,走个半天都找不到能出去的另一头。
这还只是外城的冰山一角,估计要想摸透摸熟这长安城,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了。
晌午三人也没回去,就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摊吃了一顿便饭,然后接着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这外城游荡。
一直熘达到夕阳的余晖挂满了天空,人来人往的街道也渐渐的冷清了下来。
瞅着天色不早了,也转乏了,该回家睡觉了,三人这才往回走。
可走着走着就不对劲了,本来脑子里还记着路线,可下午熘达到了一个市坊后,三人就直接忘记了记路这么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进了这个市坊,三人直接就迷了眼。
好家伙,这里面啥都有,捏糖人的玩杂技的,各种铺子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在市坊转了一圈后,三人就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站在街上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看了一会林凡开始抱怨起了慕容旬说他贪玩。
而慕容旬也是不服气的抱怨着慕大,怪他没认真记路。
可怜了慕大,不知该说谁,当然更重要的是谁也不敢说。
他只好无助的低下头,认真的瞅着地下偶尔爬过的几只蚂蚁。
两人说了一会也说累了,默契的闭上了嘴,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还是林凡先说道:“先往前走吧,记到那走到哪,边走边问吧”
想法是不错,可现实还是给了他们迎头一击。
他们走了没多久,天就黑了,没有路灯的夜晚,只能依靠微弱的月光。
但今天的月亮显然也不准备帮他们一把。
天上厚厚的一层云朵遮住了月亮,别说月光了,林凡抬头连月亮都看不见。
在这种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三人只能慢悠悠的往前挪着走。
更惨的是,慕容旬和慕大可能是营养不良的缘故,二人现在只能看清楚前方一两米的景象,没办法林凡只好打头阵,干起了带路的活。
而慕容旬和慕大,手拉手抓着林凡,小心翼翼的跟在林凡的身后。
安静漆黑的街道,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靠着墙往前挪动着。
也不知走到了那里,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开始紧张了起来,本来听到了脚步声林凡是大喜过望的,正要准备开口问路时,慕大却说道:“公子,有甲胃声,可能是士卒”
经过慕大的这么一提醒,林凡突然想到了一点,这古代都特么的是有宵禁的啊。
想到了这一点的林凡,也是迅速的闭上了嘴,转身就想往后跑。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林凡想的是挺好,就是执行时出了意外。
比如现在,林凡转身时,不知慕容旬的脑袋为何要紧紧贴在自己的身后。
这么一搞的话,林凡刚一转身直接就一头撞上了慕容旬的脑袋。
脑袋相撞的声音其实也没多大,但慕容旬下意识的一声“啊”,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简直就是光头照灯泡,耀眼无比。
一声大声的呐喊声响起:“什么人。”
身后的甲胃声响起的越来越强烈,脚步声也越来越重,林凡此刻也顾不上教训慕容旬了,甚至脑袋都来不及捂。
左手牵住慕大,右手拉住慕容旬,迈开腿往后就是狂奔。
身后的士卒提着灯笼,用昏沉的烛光往前一照,就见一字排开的三个身影拉的越来越长,领头的士卒一看急忙大喊一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