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气笑了,一冲动就跑出来屋子里,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她渐渐冷静下来,越发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在是有些离谱。
像是一个吃味的小媳妇。
江稚独自坐在门口,看着漫天繁星,彷佛自己也置身银河一般。
心渐渐惆怅起来,她与他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呢,经过这一次的事。
心里的怨恨早就消弭了一大半,早就提不起恨意来,他对她是那样的好,从未有人对她如此之好。
她竟然觉得就这样一辈子好像也不错呢!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水田里的蛙鸣声渐渐消息,一切都在黑暗中慢慢安静下来。
江稚鱼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小姑娘已经睡下了,肖子渊的屋子里也已经熄灯了。
她在门口踱步,还是犹犹豫豫的进了屋子,摸着黑走到床前想要看看他睡着了没。
温热的手指拽住了她的手腕,在如墨般漆黑的夜晚里,看见一双灿若繁星的眼睛,盛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情绪。
他轻轻地唤她的名字,“江稚鱼。”
她心尖一颤,情绪有些失控如同翻江倒海的大海一般,眼眶不知不觉就蓄满了泪水。
“你还没睡吗?”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聊家常一般,生怕他看出来。
肖子渊直勾勾地看着她,他内心同样的挣扎着,并不比她好受多少。
现在她还是不肯对他敞开心扉,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那么冷,那么硬,被冻得发寒。
他并没有拆穿她,只是澹澹道:“睡觉吧!”
江稚鱼憋了憋泪水,嗯了一声转身就想走,却听见他道:“就这么一个房间,你要去哪儿?”
她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埋冤起自己来,何时变得妞妞捏捏,实在是不像话。
肖子渊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把她整个人朝前近了些,触不及防地扑倒在了他的胸口。
她听见一声闷哼声,瞬间弹起身连声道歉,还想要拉开被子坚持他是否有事。
他没有办法只好道:“留下好不好,我好疼帮帮我。”
“我一个人会做噩梦的。”
江稚鱼想起来确实,从前她在他身边的时候经常看见他被梦魔住,十分痛苦不堪的模样,令人记忆深刻。
她抿抿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心里暗骂自己矫情死了,左右他不过一个伤员还能做什么不成。
她尽量靠在床边给他留出些位置,只是即便两人隔得很远还是能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感觉到颈后喷洒的热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夜半三更,他听着身旁人平缓的呼吸声,千不该万不该的对刃动了心思,无奈身不由己,实在是有空想,没命做。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忽地她突然翻了个身,惊得他慌忙地闭上眼装睡。
过了半晌,却感觉到胸口被柔顺温暖的发丝轻轻地扫过,鼻尖嗅着她澹澹的香气。
一时间激得他思绪越发混乱起来,手不受控制地想要取触碰眼前的人,柔软细腻的肌肤,描摹她秀丽的眉眼。
后来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睡着的,只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一空。
凭着自己一向敏感的直觉他感觉到头顶,有危险,他想要睁开眼。
却听见那熟悉地声音,满是无奈与纠结,“为什么要我做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他不明所以听见是她的声音,莫名心中安定下来,他总觉得她不会伤他的。
可是她听见她几乎气急败坏的声音道:“狗系统,我不想杀人不行吗?”
杀人?杀谁?
莫非是他!
他顿时一僵,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在心头如同深入的种子般,迅速发芽生根。
她居然要杀了他!!!
他从未觉得自己居然如此可悲、可笑,为了她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灵魂。
她却想要杀了他,但是他心里像是不相信一般,不停的做着斗争。
安慰自己道:“她只是被逼的,并不是真的想。”
却听见江稚鱼继续说:“我必须要杀了他吗?否则我就要死。”
她声音犹豫起来,带着颤音道:“我不想死!”
江稚鱼纠结得快要窒息,但是身体却像是不够控制一般,双手紧握着匕首,高高举到他的头顶。
眼看着就要扎进他的后颈处,献血喷溅。
她欲哭无泪痛苦不堪,想要提高音量提醒面前的人,但是刚刚想要张嘴,却发现自己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啊啊啊!该死的系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被人勐地推开她也像是瞬间摆脱了控制一般,收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慌张地将匕首藏到了枕头下。
小姑娘看了一眼,一脸鬼鬼祟祟的江稚鱼,见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刷的红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不敢再看两人。
江稚鱼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人发现,还好他还没有醒。
肖子渊却觉得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方才没有人来开门,她真的会杀了他吗。
难道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毕竟她是那么的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毕竟从前是他害死了她,正常人也是该怨恨的吧!
他越想心越乱得厉害,但是他不敢睁眼,不愿意去揭穿两人之间那及及可危的一层窗户纸。
他甚至极端的想,若是她愿意哪怕是为了她,永远的消失,也为尝不可吧?
江稚鱼坐着半天,无聊得很察觉道系统没有踪迹,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钻回被子里,偷偷地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的眉眼还是与从前一样,清俊。
只是少了些许从前的阴霾,让他看起来干净出尘,如同那单纯无知的少年模样。
若是她在现实世界遇见,应该也会被他深深吸引吧。
肖子渊缓慢地睁开了眼,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眼神迷湖地问:“你这么早就醒了?”
江稚鱼生怕被他看见自己在偷看他,欲盖弥彰地将头埋进被子里,低低道:“我也是刚刚才醒。”
他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用力攥紧,但是表面上也是毫无破绽,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他笑了笑,像是随口一问,“你想家了吗?”
江稚鱼一愣,不明天他为何突然这样问,但是没有多想,还是老实道:“有点。”
其实很想!
肖子渊抿唇,不可抑制地想起她方才的话,心底又沉了几分。
她果然要杀了他,回家吗?
真是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