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神色凝重了起来,松开了拉着林夫人的手,倚窗望向外面说道:“这几日烦闷是因为白莲教的缘故。其实,三年前在岳父的寿宴上,我就已经得知了白莲教余孽流窜至京城的消息。三年来我四处查访,却怎么也寻不见他们的踪迹。若一直这样藏匿下去倒也罢了,可不知为何,他们最近又开始四处活动了。要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试图谋逆,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真真是令人不解。”
“抓几个人问问便知道了。”林夫人不以为然道。
林慕白摇了摇头,叹道:“现在抓到的都是些无知流民,一问三不知。唉!”
林夫人安慰丈夫道:“再等等吧,这事急不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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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情楼的老鸨最近心情有点郁闷。她们这里的头牌杨桃姑娘这几日推说身体不适,已经好几天闭门不接客了。身体不舒服歇两天是可以的,都是过来人了,还是能理解的。可也不能歇太久啊!要是别的姑娘都这么效仿,她们一大群人喝西北风去啊!
几天下来已经得罪了好几个客人了,这些都是怡情楼的贵人啊!若是这些大客户都被对面倚翠楼那个贱女人挖走了,她们怡情楼也不用在这条花街上混了。老鸨想到这里,心痛地抚了抚胸口,算了算几天来因杨桃损失的银子,打算上楼跟她说个清楚。
还未走到迎春阁门口呢,便听到里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堂主,属下已经尽力了,还是让她给逃了。”
“哼!差事办得一塌糊涂,逃命倒是挺快!”老鸨腿一软,连忙扶了墙才没倒下去。这声音不是杨桃姑娘吗?
“呃,要说这次也是倒霉,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谁承想会出这样的岔子呢!”那女人似有些无奈地说道。
“还好教主没有怪罪下来,只说皇家的人死一个算一个。否则你我现在已经在乱坟堆里了。”听到这话,老鸨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现在她十万分地后悔上楼来了。
“堂主,既然我们知道她的藏身之处,不如……”
“不可,太冒险了。再说她的嘴还算严实,且留着她这条命吧。若有什么动静再处置她不迟。”
“咚”的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两人。杨桃忙出门查看,见老鸨正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回头一看是她,脸惊白得如同白日里撞见了鬼。
杨桃见状,立时明白自己的身份已暴露。于是回头平静地对那女人说道:“杀了她。”
几日后,倚翠楼的姑娘们才发觉,对面怡情楼的老鸨已经悄悄换了人了。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变,依旧繁华如昔。对面那倚窗而立的美人,笑意盈盈,人面桃花。一干小姐妹都看痴了,暗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杨桃姑娘那般风华绝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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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公主下嫁林府的日子了。这日芷兰早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便和哥哥一道去了湘苑与娘亲待在一起。她觉得,虽然之前爹爹已经就这门亲事对娘亲做过心理建设,但这事终究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是一件极不痛快的事情。她认为自己和哥哥应该和母亲站在一起,以示支持。
虽说娶妾不必大张旗鼓,但毕竟公主的身份贵重,该做的礼数还是得做到的。林慕白一大早便去了皇宫迎亲,好容易才等到新娘子上了轿,回府的一路上可谓是万众瞩目。京城的老百姓们都知道了有位公主下嫁给了一个礼部小郎中,还是做妾。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前挤,想瞻仰下这个幸运男人的尊容,对公主反倒没那么好奇了。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林慕白骑在高头大马上,硬着头皮往前走。此刻的他就像在被人放在火上烤着一般,浑身不自在。他身后花轿内的明月,却是另一番不同的情怀。
此刻的明月心情十分激动。她六岁丧母,早早就被卖到了妓院。本以为此生就这样过去了,最好也不过是被某个恩客买回去做妾罢了。想不到在她十六岁这年遇到了林慕白,她的命运就此改变。她被接到了京城,原以为会成为他的妾,这样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却没想到接下来的改变令她自己都瞠目结舌:她竟被接到皇宫成为了尊贵的公主!这是沦落风尘许多年的她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啊!现在,她终于又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事她已经做到了。虽然美中有点不足,还是个妾,不过她相信,凭着自己尊贵的公主身份,她很快就能摆脱妾这个名份。这几年她的运气可是好得不得了呢!
一路敲锣打鼓下来,终于到了林府。林慕白急急从马上下来,顿时觉得如释重负。他耐着性子配合着众人做完了接下来的仪式。
此时林夫人已在正厅等候许久了,她怕两个孩子情绪激动做出什么破坏婚礼的事情,于是赶他们到院里玩儿去了。观云便提议两人去梅苑瞧瞧,听说新娘子被林夫人安排在了最远的梅苑。
“这公主一定是长得太丑了,否则她为何甘愿嫁给爹爹做妾呢!”观云猜测道。
芷兰倒是想告诉哥哥,这位公主可算是花容月貌的那一种,不过比起娘亲的姿容还是差一些。只可惜她那时刚出生,不该记得这些,还是沉默是金的好。
兄妹两个身后跟着侍女坠儿,在小道上正走着,却见远处一锦衣少年带着两个随从梅苑方向迎面走了过来,二人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坠儿也赶紧停了下来。
这少年看上去与观云年龄相仿,远远的看不清面容,只觉举手投足透出一股不凡气度,雍容华贵非凡人可比。
正当芷兰揣测少年的身份时,那少年却说话了:“观云,你也在此?”声音清朗中透出些冷冽气息。
观云这才看清来人,忙上前作揖行礼道:“殿下,您也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