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头痛异常,昏昏沉沉地仿佛千金大锤压在我的头顶,使我难以挪动一寸。
身体也好像经历了千般折磨,腰酸背痛。
我艰难地睁开眼,周围昏黄一片,些微光亮从右侧墙壁灯光里发出,圆形灯罩巧妙分散了照射强度,使得灯光不太刺眼。
我翻身欲再睡几分钟,扭头却发现床边赫然躺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与我同盖一层红色薄毯。
在灯光的照射下,侧身曲线玲珑有致,散发着红色诱人的光芒,胸口处随着呼吸还在有规律地起伏……
我摇摇头,试图保持清醒,这分明是个男人。
侧身察看躺着的这张床,宽大无比,薄毯、被单鲜红刺眼,确实是方卓哥哥的房间没错,那旁边这个人……
我微微起身,探头去看,尖耳脂肤,薄毯只盖及胸部,露出赤裸的双臂……
确定是方卓哥哥无疑。
可是……
我为何躺在了他的床上?
我闭上眼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偷喝了吧台上的酒,也没喝多少,然后…然后就不记得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难不成我喝醉了,偷偷爬上了方卓哥哥的床,他未曾察觉??
可能。
不行!直觉告诉我,可能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得趁他还没醒来,马上走!
我小心翼翼地向左侧挪动身体,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丝绸床单的滑腻感随着我的挪动带来阵阵清凉,我感觉到不对劲。
瞥到我的牛仔背带裤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时,我霎时间明白了:
我TM的没穿衣服!
掀开薄毯确认,上衣、内裤全都消失,身前那两坨赤裸着,光滑得一览无遗。
完了完了!
我昨晚做了什么??
莫非是……失身了??what?
熟睡中的人突然翻过身来,我立马摒住呼吸,生怕那双诱人的猩红色血眸与我对视,内心默默祈祷:千万不要睁开眼睛!千万不要睁开!
那双血眸兀得睁开,只朝我这里瞥了一眼,又迅速的闭上。
我放心似的呼出一口气,又继续挪动身体。
突然,一阵强有劲的力量拽住我的胳膊,借助力的反作用,我猛地撞到某个坚硬的躯体。
随着一记闷哼的响起,我感觉到胸前的凸起顶住了某个坚硬的物体,好像是他发达的胸肌。
肌肤贴合感让我顿觉周身汗毛直立,热量源源不断地传来,一直传到我火热的脸颊。
我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虽是闭着眼,睫毛却异常黑浓茂密,皮肤白煞如同行将枯老的泡桐卷边,最难得的是,他的嘴唇莹润着正常的淡红色,颜色之浅,仿佛下一秒就会立刻恢复苍白色。
他的手臂勒得快我喘不过气来,我蠕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那双手臂的主人却勒得更紧,头顶传来幽幽的说话声:“我们成亲吧。”
嗯…完了!猜对了!
我华丽丽的失身了。
“我们成亲吧”,在某种程度上约等于男人在做了某件不可描述的事后说“我会负责的”。
这是在暗示我些什么吗?
我要理智一点,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强迫他接受我,毕竟一切都还没得到确认,
看着那双始终没有睁开坦然与我对视的双眼,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屈辱感。
“我不同意。你出去吧。”
我故意压低声音,装作很冷酷的样子,试图证明些什么。
听到我的回答,他缓缓地睁开眼,仿佛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狐疑般地看着我,并没有打算重复刚才的话。
“我叫你出去!你听不懂吗?!”
见他毫无反应,我提高音量开始吼叫。
吼到震疼了眼睛,眼泪没出息地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他感受到怀中的人抖动的双肩,终于意识到我真的在生气,很快就松开了束缚着我的手臂。
我趁势夺过薄毯,裹住自己裸露的身体挪到床边,侧身背对着他躺下,不敢看那双眼睛里正氤氲着什么情绪。
我更怕回头看到一个同我一样的裸体,从而失去了可以和那个人平等竞争的筹码。
因愧疚而得来的爱情,我情愿不要。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下的床,只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意识到他真的乖乖听话出去了,枕边也早已湿润一片。
我赶紧下床,捡起自己的白T背带裤套头穿上,又以极快的速度麻利地脱下来
一阵食物发酵的恶心刺鼻味道传来,害得我差点没干呕出来。
我竟然吐到了衣服上!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一块黏唧唧湿漉漉的地方,翻过来一看,还有昨天食物的残渣,掺杂成丝状的粘液,真的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我嫌弃地将它丢到地上,意识到自己还在赤裸着身体,旁边沙发、衣柜里空空如也,这让我哭笑不得,难道他们都不用换洗衣服的吗?
考虑到自己不能光着出去,犹豫着还是将就一下,捡起了地上的衣服。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我还没来得及捡起来,就一个箭步立马钻回被窝,眯着眼看到门被缓缓的打开,一双白皙的手扔过来一件宽大的红色衣服,随即又关上门。
是件红色明朝百褶裙,圆领高襟,用一个襟扣束住脖子,显得颈部细长。衣领处用金线刺绣了一圈,上衣为淡粉色,大袖,裙摆处用各种颜色的锻绣以花纹装饰,造成层叠迷乱之感,上面绣着花鸟,好不精致。
然而,门从打开到关闭的一整个过程中,我都听到朗昆明都在外面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时而掺杂着他独创的鸭子笑声,其内容只有一个——嘲笑我!
“还不知是谁昨晚吐过来、吐过去的,整个房间都快让她给吐了个遍!
最可笑的是,她对你又搂又抱的,还死活不让你走,哎呦~抱的那个紧的哟~现在却让你急着赶你出去,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这个女人是不是傻啊……”
“睡了一天一夜……”
“哈哈哈……”
一天一夜……麽?
我推开门,朗昆明立马从沙发上弹坐起来,鸭子叫声戛然而止,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左手小臂上还缠着殷出血的绷带,一脸正经地目视前方,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施方卓则用一只手臂托着额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始终背对着我,背影落寂且陌生。
朗昆明见我也没与他斗嘴,自以为我什么也没听到,放心似的扭过头看着我。
他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游走,憋笑的嘴巴突然慢慢地张大呈夸张的“O”形,用发抖的手指着我惊讶地说:“我kao,你你你……”
“我怎么了?”
朗昆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穿错了衣服了?那件裙子不就是这样穿的吗?
朗昆明手抖成筛子,结结巴巴地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施方卓忽然站起身,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越过我,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垂下眼,心里的屈辱感再次涌上来,原来他竟然开始这么嫌弃我了,刚刚搂我那么紧是错觉吗?
算了,还是回去吧。
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我转身走出房间,那只狐狸在外面撒欢得玩,见到我就屁颠屁颠地跟上来,一起朝“阴阳界限”走去。
朗昆明看着一人一狐的背影,还保持着刚才手指的姿势,一脸懵逼的问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施方卓:
“她……知道……穿着那件衣服是……回不去阳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