羟翎村因座落在羟翎山脉而得名。
羟翎山共有三座大山峰,绵延数千米,孕育的村寨也不止羟翎村一个,为何就唯独我们村寨叫“羟翎村”呢?
据说,村子在很久以前是座主山峰,海拔最高,因而物种越丰富,苔藓草类植物多了,按照食物链法则,野生动物也就相应增加。神鸟异兽,奇虫灵物,在这里并不罕见。
这是二叔昨天在《县志录》传说篇看到的。
也就是说,羟翎山并列“五大名山”,并不是无凭无据,它也是有自己的特色的。
经过数千年的演化,羟翎山逐渐降低高度,现如今成了仅仅不到两千米的一个小山系,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别说奇虫异物了,羟翎山荒凉得放眼望去都是灌木丛。蚊子倒是不少,也没有什么野果子树,到处都是大颗大颗快要长成树“成精”了的草。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野人蹦出来!
“《南山经》记载,“南山经之首曰鹊山。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也就是说可别小瞧了这种草,经过各种生物进化,其他种类都灭绝了,它们才是最后的赢家。”
二叔摸着那棵高及腰的草说。
自开始爬山起,他就在前面滔滔不绝的讲典故。
可怜只有我们两个人来爬山,不然就会有别人来接受文化的“熏陶”。
可是现在,只有我。
我现在十分后悔提出要来爬山的想法,这不是找罪受呢!
“二叔,你嘴巴累不累?”
“不累!”二叔有点受宠若惊,“你累不累?哎呀,小侄女你能来陪我爬山就好了,我老早就想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爬山了……”
二叔突然不说话了。
我猛然想起,他和婶婶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如今四十多岁愈发担忧起来,我赶忙转移话题:“叔,我们的村子在哪个方向啊?我怎么有点迷方向啊?不会是碰到鬼打墙了吧?”
“在……西北方向吧?我也有点迷。”
二叔环视周围,用手指着前方说道。
“云曦,我们应该每人佩戴一个迷穀(gu三声),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二叔在前面开路,我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
“迷穀是什么东西?”
“《南山经》里说,有一种木头,“其状如穀而黑理”,佩戴它就不会迷路。”
二叔好像很满意讲述这些东西,觉得自己博学多识,其实,我知道他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
因为,我们发现自己在围着一个地方打转。
二叔在前面停下了脚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那硕大的草丛边上。
不对劲!
“二叔,我们……是一直在绕圈子?……”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二叔没说话,又向前走了几步,挥手示意我跟上。
我们又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当初的.asxs.。
我察看周围茂密的灌木丛,从胸前拿出我的玲珑骰,警戒地看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二叔,你的《南山经》里有没有说做什么可以破解鬼打墙?”
“没有。再说我们就是迷路了而已,用手机导航,下山去。”
我打开手机,没有信号。
我看向二叔,他手机也没信号。
气氛开始有点压抑,心里跳动着不安情绪。
我小声默念:施方卓啊施方卓,你要是能听到就帮帮我,帮我破了这鬼打墙。只要是你破了它,我就答应嫁给你。
周围安静如常。
“我们朝这个方向走!”二叔指了相反的方向。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又提防着周围的灌木丛,生怕从中蹦出个野人什么的,再把我们扛着走,烤着吃掉。
心里十万分地后悔!非要来爬什么山,现在到好,回不去了吧。
天色渐渐昏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走出了灌木丛,眼前一片霍亮。
突然明白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说“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喜悦了。
“小心!”二叔突然惊呼。
我低头察看,竟然是百米悬崖!
刚才不小心踩到的边缘,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掉泥土。
太惊险了!刚才差点掉下去!
“你看!”二叔扶着惊魂未定的我,示意我看前面。
是我们的村子!
天在不知不觉中昏沉下来,村子灯火闪耀,门前的红灯笼与屋里的白炽灯交融着,还有调皮的孩子在自家屋顶放了霓虹灯,灯光闪烁的,看起来格外的有意境。
没想到村子的夜景是这么有诗意的啊。
“二叔,旁边那两个明晃晃的是什么啊?”
我看到在我们村子的上面有两个对称的光源,看起来也像个村落。
“那是朗宁村。”
“可是那是两个村落啊”
“那是一个村子,之间也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两个地方的村民互相也联系,不过就是在建房子的时候,没人敢越过那条中心线。”
“可是……”
二叔拍了拍快没有光亮的手电筒,拉着我朝旁边走去,我看到那里有一条下山的小径。
可是我想说的是,从这里看过去,朗宁村是一双眯起来对称的眼睛,而羟翎村的房屋建设呈一条弧线,还稍微有一点不规则,整体看起来恰似一张眯着眼邪笑的脸。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今天身心俱疲,眼睛花了,脑袋也开始胡思乱想。
想起美国电影《鲨海》的氮麻醉,像是女主最后被困海底却出现获救回船上的幻觉,严重怀疑我现在逃出鬼打墙也是一种幻觉。
我甚至能清楚的记得:
安全到家后,全家人都在数落二叔,埋怨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二叔坐在角落里不敢说话,委屈巴巴地看着在一边大口大口啃西瓜的我,好像在说,为什么是他挨骂我不挨骂?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我啃了西瓜,洗漱完就舒舒服服地睡了。
然后,就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