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泽和爷爷现在所走的路,根本不能算路,确切地说,这里没有路,杂草齐腰深,树枝藤萝交差缠在一起。
他和姬战天就在这深山密林中往前钻着,走不了多长的时间,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棘刺划拉成烂布条儿了。
周小泽能够感觉到,如果将他一个抛弃人在这里面,他根本不辩东南西北,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姬战天一路上告诉他,在他早年刚娶奶奶时,曾经到隐苗去过两次,凭自己的记忆力,应该不会走错的。
周小泽又问爷爷,隐苗的人,为什么不喜欢和外界人交往。
姬战天说,在隐苗人看来,外界的人心思诡谲,生性奸诈,与他们打交道,形同与魔鬼交往。
据说很早的时候,他们吃过外界人的大亏,整个隐苗差一点儿被灭了,因此,祖辈就传下规矩,不要与外界人来往。
隐苗人性子耿直,一根肠子直到底,与人处事,从不会转弯抹角。他们擅长蛊术,也只是针对外界的人,从不对自己的人施蛊。
可以说,蛊术,即是隐苗人的仿身之术,也是他们一种谋生的技能。
周小泽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爷爷:“那你不是隐苗的人,怎么和土生土长在隐苗的奶奶结了婚呢?”
咳咳咳……想不到姬战天被周小泽这么一问,老脸涨得通红,接连咳嗽个不停。
他连声说道:“此事说不得,此事不能说,太丢脸了,说出来丢人啊!”
看着爷爷那尴尬窘迫的模样,周小泽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只有你一个宝贝孙子,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难道爷爷还将我当外人了?”
“这个……我说了,你不可以对外传啊!”姬战天郑重其事地道。
周小泽故作生气地说道:“爷爷,你的秘密,我怎么能对外说呢,你还是不把孙子当自己人啊!”
“对,对,是爷爷说话错了!”
姬战天伸手摸了一把老脸,看了周小泽一眼儿:“你真要让爷爷说?”
周小泽点了点头,说:“当然!”
姬战天挠了挠脑袋,一脸无奈地说“其实啊,我能够娶到你奶奶,完全是一个偶然。”
接下来,姬战天给孙子说起了下面的故事:
有一年,一位樱花国重要官员来京都参访,不知得罪了谁,被人用邪术下了蛊,一直得不到破解的方法,就有人就提到了隐苗。
因为事关国体,于是,京都便派人寻找到了隐苗,隐苗的主事人倒也识大体,破例派了奶奶到了京都。
那时,奶奶还正年轻,长得更是绝代倾城,她初显身手,不仅破了那个樱花国官员身上的蛊术,而且还将那个下蛊的人给抓住了。
原来那个下蛊的人,竟然是樱花国自己的人,他想陷我华人于不议,故意在暗中对那位官员下了歹毒的蛊术,让外界好误以为是我华人做的。
自此,奶奶在京都声名大振。当时,京都东方明的爷爷一眼看中了奶奶,对她狂追不停。
隐苗人虽然世代不与外界的人交往,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因为隐苗历代是男少女多,阴阳比例失调太大,如果有外界的男人看中了隐苗里的女子,而隐苗的女人也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他们可以结婚在一起过日子的。
不过,其中有一个苛刻的条件:那就是必需接受女方所种的蛊,而且要随女方定住隐苗。
如果这个男人日后一旦背叛了女人,女人随时可以取这男人的性命。这是隐苗从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谁也不得破坏。
当时,姬战天正好下山到京都办事,在他见到奶奶时,顿时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认为此生娶不了她做妻子,此生就是白活了。
东方明的爷爷,和姬战天都向奶奶传达了爱慕之情,并都表示愿意接受她所施种的蛊,还发誓这一辈子情愿给她当马做牛,随意使唤。
奶奶也被这两个男人的山盟海誓给打动了,可她总不能同时选择这两个男人吧。
于是,姬战天就和东方明的爷爷,在京都郊外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打得东方明爷爷吐出了血,败阵退出。
可奶奶却不知道,姬战天本是道教宿土派中第一百八十五代传人,道法已臻化境,就在新婚之夜,奶奶刚给他种下的蛊,第二天一早,就被他偷偷的给灭掉了。
等到奶奶发现上了姬战天的当时,可后悔已经晚了,此时,她已经怀上周小泽的爸爸了。
按照隐苗的规矩,姬战天如此欺骗了奶奶,是触犯了隐苗最大的禁忌,那是要被处以及刑的,可奶奶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但没敢将此事声张出去,还跟着他离开的苗寨……
姬战天说到这里,老脸不由得再次一红:“孩子,你说,爷爷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周小泽从来没有想到,爷爷是用这种手段得到奶奶的。
听了他的话,周小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爷爷啊,你的确是不够地道的,你这让奶奶都委屈啊!”
姬战天听孙子这么一说,急得脸都绿了:“孩子,你要知道,爷爷可是一个手持金牌的护道者,哪能将一生的年华虚度在你奶奶的身边呢?”
周小泽语气非常严肃地说:“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非要将苗隐的奶奶追到手呢?”
“孩子,你不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出于一片怜香惜玉之心,为了保护你的奶奶。”
姬战天立即言正辞严地道:“你想啊,东方明的爷爷算什么东西啊,一肚子坏水,你奶奶如果落到他的手里,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那会让我死不瞑目啊!”
好吧,周小泽不得不承认爷爷的诡辩,还有几分道理的。
按说,以东方明爷爷的显赫地位,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与奶奶在深山老林里过一辈子的,说不定会使出更奸诈的手段来。
“唉!只能说我奶奶太单纯了,第一次到京都就被两个花言巧语的男人给迷惑了,会使蛊的隐苗美女,终是敌不过外界的奸诈之辈啊!”周小泽不由得十分感慨地说了这么一段话。
闻言,姬战天急得连眼睛也发绿了:“孩子,我严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孙子啊,怎么一棍子将你爷爷打倒在地上了?”
“我是同情奶奶好不好啊?”周小泽反驳道。
一路上,周小泽和爷爷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了,这时天早已经黑下来了。
来到一片峡谷中,周小泽问:“爷爷,这里距离隐苗还有多远了?”
姬战天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