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海市人民医院。
夫妻俩人气冲冲地来到前台,询问过前台护士后,瞬间哑火了。
这亲子鉴定还不是在普通医院就能做,要么去找私人机构,要么去做司法亲子鉴定。
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在当天拿到检查结果,需要等5-7天。
这时候张道义有些泄气了,找了张长椅坐下,低声道:“如果检查出来真的不是的话,那该怎么办呢?要不干脆就不检查了,不管是不是,我都认了。”
张道义是动摇了,但陈凤没有丝毫放弃,直接扯住了张道义的衣领。
“你个大男人的怕什么,我陈凤堂堂正正做人,是我做的事情我认,不是我做的也甭想冤枉我。这个检查,我还真的就非做不可了。”
这时,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小女孩匆匆忙忙走向前台,可能因为太着急,夫妻俩都没注意到小女孩的脑袋垂到手臂之外,在空中晃荡着。
小女孩似乎在发烧,脸上红彤彤的,额头上还贴着降温贴。
吸引张道义注意力的并不是小女孩的病情,而是小女孩的长相。
虽然长相尚未完全张开,但给自己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与她长相相似的人。
这人对自己来说应该很重要,不然自己对TA的印象不会这么深刻。
到底是谁呢?
陈凤见到张道义迟迟不说话,更是生气了,抓住他衣领的手猛地用力,想要将他拉起来。
但以张道义的吨位,陈凤用尽力气也只是将他拉了个趔趄。
张道义反手抓住了陈凤的手,用眼神向她示意:“你看那个小女孩,我总感觉长相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到底像谁。”
陈凤下意识就朝着张道义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小女孩的时候心中不免也泛起了嘀咕,确实感觉好熟悉。
倏然一道人影浮现在她脑海中,那人簪着长发、穿着长袍、留着精致的山羊胡。
陈凤猛地回头与张道义的视线对上,俩人不约而同地说出同一個人的外号:“老神医!”
一个可怕的猜测同时出现在夫妻俩人脑海中,他们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俩人达成了一致共识。
不管是真是假,都得检查检查看看!
“呀,孩子生病本来就难受,你这抱的姿势不对,孩子就更难受了。”走到夫妻两人身边,陈凤半是亲昵半是埋怨地跟女人说道,说完还帮忙调整了一下孩子的姿势:“这样子抱着孩子才舒服。”
女人对于陈凤的自来熟有些懵圈,不过人家是热心肠,还是连忙道谢。
“你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今年几岁了?”陈凤用手指蹭了蹭小女孩的脸颊。
“刚好三岁。”女人不清楚她要干什么,但下意识地就抱紧了孩子,生怕这人伸手来抢。
“我儿子今年六岁多了,前些天受了伤现在在这里住院呢。哎,当初这孩子可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这一受伤,吓得我半条命都没有了。”
“那可不是嘛!”女人被陈凤的话语给绕了进去,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我这孩子也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看着她生病比自己生病还难受。”
“哟,你们是去医院治疗的嘛,我们是找了个老中医调理之后才怀上的。”陈凤试探着问道。
“这么巧,我们也是找了老中医调理的。”女人有些惊讶:“你们找的是那家,我是海市图书馆对面那个医馆。”
陈凤本脱口而出要说我也是,但不知怎的话要出口的时候忽然止住了,说出口时就变成了另外一句话:“我是老家里一个中医给调理的。”
女人还想说些什么,但男人已经登记完成了,拿着挂号单和病历本叫上女人匆匆往诊室走去。
陈凤回到张道义身边,朝他伸出了手掌,掌心内静静地躺着几根带着毛囊的细软头发。
俩人最终选择了私人机构做亲子鉴定,因为私人机构可以加急,只需三天便能出来结果。
被张道义夫妻俩人念叨着的老中医坐在医院中突然打了个喷嚏,伸手擦了擦有点痒痒的鼻子,这些天怎么老打喷嚏。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离开海市的计划得赶紧提上日程,该处理的东西全都处理掉,手上的工作也全都抓紧时间完成。
忽然老中医想到了前些天过来问诊的徐娟夫妻俩人,要不就把他们的问诊给取消了吧。
但老中医脑海中浮现出徐娟那柔美的脸庞,丰满匀称的身材,心中升起几分不舍。
这样子的美人,取消了的话那也太可惜了吧!
思虑再三,老中医终于做下了决定。
“阿宁,你去给徐娟夫妻打个电话,让他们三天后过来医馆就诊。”老中医说着顿了一下:“这次问诊之后我会出一趟差,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不在海市,让他们抓紧时间吧。”
在医馆角落打着瞌睡的寸头少年阿宁被老中医这番话吵醒,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应道:“好。”
这个寸头少年是老中医一个多星期前晚饭后散步时遇到的,看着其长相与自己儿子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就跟他聊了一会天,没成想很合自己的胃口。
再听说他现在没有工作正在找工作,一时冲动就将他带回了医馆里给自己打下手。
这些天看着这名少年,总感觉自己回到了儿子还是翩翩少年的时候。
那时候,儿子也是这样子陪伴着自己。
自己给病人看病拿药,儿子就在一旁写着作业,写完作业之后还会过来帮忙。
哎!
再想到如今在荒芜老屋中整日打游戏,床都不愿意下的儿子,老中医不由得长叹了一口。
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呢。
阿宁给徐娟夫妻俩人打了电话,俩人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声答应了下来。
打完电话之后阿宁没有进入医馆里面,反而蹲在医馆门前开始思索。
他最开始也当这里是个普通的医馆,还想着自己能在这里打打下手学点东西。
但是过来这边干了一天活之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这让他觉得很好奇,于是对老中医的言行举止多加留意。
不承想,关注得越多,发现得不对劲的地方越多。
譬如这医馆的装潢过于奢华;譬如老中医医治病人时候都是去一个秘密房间,全过程也不会叫他帮忙;譬如老中医有时会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摸摸起床,装扮得神神秘秘出门......
最后便是,他看到的那间荒野老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里面肯定有人。
不然这老中医干嘛放着舒舒服服的床榻不睡,跑去荒山野岭的破房子中睡觉呢。
就是不知道里面那人是自愿的还是被囚禁的,如果是被囚禁的话自己要不要报警呢?
虽然这老中医虽然奇怪了一点,但对自己还是还是很不错的,给吃给喝给穿的还给钱,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比起上家酒店只想揩自己油的上司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要不,再看看吧,再看看吧。
说不定这都是自己误会了呢,再观察观察,别误伤了好人。
海市人民医院,佳佳快餐店老板病房中。
老板娘是轻微脑震荡,原本昨天就可以出院了。
但她还是晕乎得很,走路都不稳当。怕回家之后出现什么意外得不到及时治疗,便打算在医院中再住上几天,等身体感觉好点了再出院。
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这阵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她的病房门前。
老板娘以为是例行查房,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病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不是穿着一身白袍的医生护士,而是穿着一身制服的警务人员们。
“请问您是佳佳快餐店的老板,刘佳是吗?”为首的国字脸中年男子神情很和蔼,看起来也非常亲切。
刘佳没有答话,看着他们身上这身制服,心脏扑通乱跳,一阵剧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哇’地一声伏在床边吐了个稀里哗啦,病房中顿时充斥着刺鼻的气味。
中年男子见多识广,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再重复了一遍问题:“请问您是刘佳刘女士吗?”
一阵呕吐过后刘佳感觉终于舒服了一下,神智也恢复了少许清明,有些虚弱地回答道:“对,我是刘佳,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呢。”
几人从制度中掏出证件向刘佳展示:“刘佳女士,我们现在正式通知您,您店铺所生产的食品涉嫌违反食品安全法,危害人民群众的身体安全,接下来请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中年人双眼一眯,脸上神情由亲切和蔼变为狠利决绝:“但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