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哄着两小只去睡午觉,徐安终于有了片刻空闲时间。
搬了张摇椅坐在院子里的龙眼树下,树上已经结了不少的小果子,再过两月就能吃上了。
徐徐凉风吹得徐安有些昏昏欲睡,快要睡着的时候院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一个理着寸头,穿着花衬衫和椰树印花大裤衩,身材敦实的男生走了进来,张嘴大声嚷嚷:“徐安,徐安。”
徐安被这一连串动静惊醒,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发小徐和平,小声开骂:“大中午的不睡午觉,嚎什么嚎。”
“我刚从外婆家回来,就听到说你出事了,吓死我了。”徐和平拉了张凳子在徐安旁边坐下:“咋回事啊?”
上辈子徐和平也问了这个问题,那时候自己咋回答来着已经忘了,反正最后演变成了徐和平三不五时提着两条鱼过来,美曰其名这是饭钱的场景。
徐安说话的时候再次压低了声音,生怕徐奶奶听到:“就是下河摸个鱼,没成想水太凉脚抽抽了,没啥大事。”
“嗨,想吃鱼跟我说啊,我去塘子里给你捞两条不就得了。”
“你家塘子里的鱼是自家养着做买卖的,河里的鱼是天生天养的,这不一样。”
“你又不是顿顿吃,隔三岔五两条鱼咋啦,我都没意见你有啥意见。”
徐安被徐和平这一番话给堵住了,因为徐和平上辈子还真就这么做来。
“那可别,别到时候你爸妈看到我就烦。”
“烦啥烦,他们俩整日里念叨你学习成绩好,又能干活又顾家,都快夸到天上去了,恨不得我俩换换,你是他们儿子才好。”
徐安笑笑没有搭话,右脚在地上一撑,摇椅便‘吱呀吱呀’地摆动起来。幸好徐和平想得开,换个其他人早就产生逆反心理,讨厌上自己了。
徐和平看着徐安,忽然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在外婆家听到个事,跟你家小姑有关。”
小姑徐娟?徐安一下子来精神了,扭头看向徐和平,等待他的下文。
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等到徐安都有些不耐烦,在考虑要不要给他一记锁喉杀时,徐和平终于神神秘秘地开口了。
“我外婆村里面有個神婆,好多生不出孩子和想要儿子的人都去找她,前些天我就看到你小姑和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去了神婆家里。
听那神婆说,你小姑命中无孩,想要孩子就要先领养一个回去,破了这命。只要她能好好对那孩子,她就能有自己孩子。”
徐安心中顿时了然。
奶奶摔伤的时候没出现,回家治疗的时候也没出现,这都过去快一周了,小姑才出现说要到家里看望奶奶,看来是信了神婆的话,打上徐康徐乐的主意了。
徐和平此时还在兴致盎然地八卦着:“你小姑眼光可真高,我外婆村里有几个孤儿,她看过了觉得不合适就算了,还挑人家毛病。
说话慢点觉得人家是结巴,怕她以后孩子也是结巴;有个脸上有几颗痣,就说人家是个麻子;还有个营养不良头大身体小的,她说人家有传染病。
给那个介绍人气得啊,直接将她轰出去,说她命中就该没有孩子。伱小姑当场就跟人吵起来了,要不是有人拦着,看那仗势估计能打起来。”
这可不是挑人家毛病,是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带走徐康徐乐。
徐康徐乐虽然也有些营养不良,但只是脸色有些蜡黄,身体是健康的,长得也标致。
其他的娃儿跟徐康徐乐这么一比较,可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辈子小姑带走徐康徐乐才两个月,就检查出怀孕了,怀孕后就马不停蹄地托人将徐康徐乐送回了徐家。
徐康徐乐前脚才刚进门,后脚小姑就摔了一跤,孩子差点就没保住。
这下彻底信了神婆的话,为了孩子能顺利降生,又把两人接了回去,还给上了户口,这下一直到孩子出生都没出啥岔子。
不管是不是巧合,这辈子徐安是不可能让小姑带走弟弟妹妹的。
至于小姑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关我屁事。
徐安右脚又是一蹬,摇椅再次‘吱呀吱呀’地摇了起来。
没摇两下就被徐和平按住了,他一脸惊诧地看着徐安:“你不太对劲,以往说到你小姑你都会骂上几句,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你这精神头挺足的啊,这院子里杂物太多要清理一下,刚好你来搭把手。”
徐安说着就去厨房拿出两双袖套,扔了一双绿底印着大红花朵的给徐和平。
“你还真不客气啊。”徐和平接过手套,满脸的嫌弃:“你这品味也太低俗了吧,大红配大绿。”
“跟你身上那印花衬衫和椰树印花裤衩子绝配。”
徐安家房子占地面积不算大,但院子很大,有快六十平。只是这院子中堆放满了各种杂物,其中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柴火。
这些柴火基本上都是徐安下课回家路上寻摸回来的,回到家中又要做饭又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学习,没时间处理,便东一堆西一堆随意堆放在院子中。
清出一块空地,挑了两个树墩子放在最底下,反方向铺上长长的树枝,柴火堆的基座便做好了。
将剩下的柴火砍成一致的长度,一层层往上垒。再找了几个尿素袋,将零散堆放的干燥叶子就装入袋子,靠墙摆放。
剩下的零碎杂物该扔的扔,可以卖钱的装袋,等收废品的人来收。
这么一通收拾下来,院子瞬间变得清爽了许多。
有时间将这泥地铺上砖头鹅卵石,再种点花花草草的,就是未来城里人向往的农家小院了。
徐和平霸占了徐安的摇椅,躺在上面双脚在地上一蹬一蹬的:“安子,你力气怎么一下子这么大,哐哐地一顿收拾都不见喘气的。”
经这么一提醒,徐安才发觉不对劲。平日里弟弟妹妹抱一个都有些吃力,早上居然一手一个将他们一起抱起来了,还在院子中转悠了一天。
“可能这段时间力气活干的比较多,力气就长了点。”
徐安猜测这是重生福利,但也不可能这么跟徐和平说,只能把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
“哇啊啊,哥哥,我要哥哥!”
右侧房间中突然传出了徐康徐乐的哭声,徐安跟上了膛的子弹一般冲到房间中。两人见到徐安哭声就变弱了,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朝徐安张开了双手要抱抱。
可能是天气热,也可能是哭得,两人满脸通红,稀疏的黄毛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徐安将两人搂入怀中,轻轻拍着他们的背,低声哄到:“哥哥在呢,哥哥在啊。是做噩梦了吗?”
两人齐齐点头,七嘴八舌地向徐安讲述着刚刚的梦境。
“梦到哥哥不要我们了,我们被一个非常可怕的老妖婆给带走了,她不给我们吃饭还要我们干好多,好多的活,我们说要哥哥还打我们,好可怕。”
“没事哈,哥哥在呢,那老妖婆敢来,哥哥会把她赶走,哥哥不会不要你们的啊。”
徐和平紧随徐安来到房间,见两人没啥事就又回到院子里面,继续‘吱呀吱呀’地摇着躺椅,不无羡慕地嘀咕道:“兄妹三人感情还真好,不像我家里那臭小子,只会往死里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