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远处。
史蒂夫看着微笑对视的两人,却是一脸的茫然。
当罗森与古一重新现身时,他就立刻注意到了,并立刻将视线聚集在了他们俩身上,但是对于刚刚镜像空间的交锋他一无所知。
在他眼中,罗森与古一两人只是消失了十几秒,然后又突然出现。
不过此时,看到两人一副和谐有爱的神态,再一想不久前两人的不对付,史蒂夫只觉得大脑有些混乱。
“罗森先生、古一法师……”
“你们这是?”
小跑着来到罗森身旁,史蒂夫呼喊了声两人的名字,古怪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
视线没有因为史蒂夫的发问而有所偏移,罗森依旧紧盯着对面的古一。
过了会儿,他沉闷如雷的声音传出:
“试探结束了!”
“古一,你获得了我的承认!”
面对古一,同时也是应对史蒂夫发问的两句话落入两人耳中。
顿了顿,收起笑容的罗森面色重回平静淡漠,继续说道:
“古一,你很强!”
“相较于前日那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你要强大得多,也要理智的多!”
从这番话里古一听出了他的态度,笑容依旧,单手负后,缓缓踱步来到罗森与史蒂夫身前。
她笑着反问:“可还是比不上罗森先生你,不是吗?”
“你我二人没有可比性。”
轻轻一抬手,三人身前那一小块空地上泥土拱起,瞬间升起一方石桌和三张石凳。
罗森伸手示意古一、史蒂夫落座。
待三人分别落座后,罗森看着古一,缓缓说道:“我运用的是我个人的力量,而你却是在借用别人的力量。”
“你所能调动的力量天然就存在掣肘,很难完全遵从你的个人意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动用某些家伙的力量时,你可能还要付出极其庞大的代价。”
“你说的没错!”
点头坦然承认,古一笑道:“所以我最近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退休了。”
“肩负了地球这么多年的守护职责,我确实感觉有些疲倦了,也是该找个恰当的时候,好好休息享受一下了。”
听着两人这好似亲密老友谈话的样子,一旁的史蒂夫表情不由显得更加古怪起来。
但不管是罗森,还是古一,都没有过于在意。
罗森思索了下,问道:“找到合适的继承人选了吗?”
“已经选定了!”
古一点头之后又迅速摇头,“但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罗森微微颔首,没再多问。
过了会儿,他才接着说道:
“我有一个疑问!”
说着话的时候,罗森瞥了一眼古一胸前悬挂的吊坠,问道:“刚刚你为什么不用那个东西?”
“这个?”
“时间宝石吗?”
手中骨扇轻敲了下阿戈摩托之眼,古一笑了笑,然后昂起脑袋,望向了钢铁金字塔的顶端。
“因为这是最后的保障!”
“而且……”
“罗森先生你手上不是也有着一个相同的东西吗?”
又看了几眼仿佛有时间长河不停流动的吊坠,罗森若有所思,也随着古一抬头看向金字塔顶端的宇宙魔方,随即两人同时放平脑袋。
“你确实很明智!”
两人再次对视之后,罗森率先发声。
“明智算不上。”
“我只是看得多了,知道了未来的选择。”
古一显得很谦逊,淡淡说道:“而且,我已经看到因为我的到来,罗森先生你做出了怎样的应对,所以,我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
古一的语气很柔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恭维的意味。
但是,听到她这句话的罗森却并不怎么高兴。
因为,从古一的话里,透露出的是一切事物皆为既定安排的意思,这让罗森不自觉便生出一种被束缚、被禁锢的难受感觉。
他微皱着眉头,直言不讳道:
“古一,你这种处处表现着先知先觉的样子,让我很不喜欢。”
“抱歉!”
微微欠身,古一对罗森报以歉意的微笑,但她的眸子里却隐隐流露出一股更深的含义。
“好了,不必要的话就先到这里吧!”
凝视着她,罗森话音一转,直接奔入主题,“你前面说,想跟我谈一谈复活族人同胞的那个计划,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说说吧,你具体想跟我说些什么?”
“……”
轻点了下头,但古一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皱眉思索了一阵子。
片刻之后,她扫了眼罗森与史蒂夫,沉声说道:
“罗森先生,通过了解你过去的经历,我十分理解你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复活你的族人同胞,在我观察到的每一种未来线程中,这个计划的实施都是必然。”
“先前我曾说,除了那几十次因为外力所导致的意外,未来的地球基本都会被你带上更加光明的道路。”
“不过那只是未来五十年之内发生……”
“我想你应该没有阻止我计划的打算!”
罗森显得有些不耐烦,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直截了当说道:“不用绕弯子了,直接说吧。”
古一声音稍稍一滞。
深吸了口气,她迎上罗森双眼,没有再解释,而是先问了一句:
“罗森先生,如果说我是来帮助你的,你信吗?”
“帮我?”罗森有些诧异。
“是的。”
古一神色微凝,话音忽然加重了些:
“罗森先生,你的复活计划整体上没有太大问题,不到五十年你的计划就会获得全盘成功。”
“但是……”
“在计划实施过程中,出于你的某些决定,被你复活的那些族人和同胞内部,将会酝酿出极其严重的分歧,然后形成无法解决的矛盾,最终整个族群将会再次迎来破灭。”
“而这一次,是真正的毁灭!”
话音落下,古一的表情彰显出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的决定?”
“内部分歧?”
“真正的毁灭?”
罗森眉头紧锁,口中轻轻呢喃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这些天在心底暗自打定主意,并准备付诸于复活计划中的一些项目。
“难道……”
“罗森先生,我想你应该已经得到答案了。”
没等罗森深思,古一就像是知晓他心中想法,依旧很严肃地说道:“有时候彻底的改变并不是一件好事,绝对的自由也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欲望无限滋生的开端。”
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罗森没有回话,而是死死盯住了古一。
正如她所说的……
因为知道肉体的脆弱,所以罗森决定在复活计划中,全面用机械,以及一些更为坚固的物质来代替三体地球人原先的人类躯体。
因为怀念曾经的美好,所以罗森打算在计划成型后,利用阿斯加德和这个宇宙的某些优势,给予所有族人更高起点的同时,也一并给予他们绝对的自由。
回想了一遍古一的警示,罗森迅速在脑海中推演了一遍这些决定的未来发展方向。
忽然之间,他猛地愣住了。
看着古一,直到这时候,罗森才突然发现,古一所说的这种可能并不是危言耸听。
而是有很大程度真实到来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