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在官道上面狂奔。
他们一路改头换面,连带着沈绾的脸上都做了简单的易容,躲过了重重筛查。
随后又发现,这些城池之中竟然都贴满了通缉令。
鸢尾随意的摘了一张通缉令,便听到周围的官差说:“这一次是七王爷亲自带队过来抓人,你们要是谁看见了,就赶紧的把消息告诉我们,到时候便少不得你们的奖赏。”
七王爷?
鸢尾手中的通缉令差点被揉成咸菜。
只觉得荒唐。
怎么可能。
顾承恪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鸢尾不太明白,回去的时候却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绾。
沈绾坐在雅间之中发呆,她迷茫道:“若真是他,他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为了什么?”
鸢尾向来是不啻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的。
若真的像是那黑衣人说的那样,才更加的叫人气愤。
“当初王爷一直让我们往东走,我打听过了,东边是一个小国家,可是圣女,万一咱们躲到那个地方去,被王爷来了一个瓮中捉鳖,岂不是就麻烦了?”
沈绾摇头说:“他不会这么做。”
“你愿意相信他,是您的事情,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鸢尾劝道。
毒脉一族的其他人也跟着劝说:“要不然圣女您就先随我们一同回族中去吧,等到外面的风声过了,你想再回来也不着急。”
“对呀,再怎么说,毒脉也是您的家,也是一个避难所。”
沈绾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辈子的时候,那地方确实是她的家。
可是这一辈子还能算作她的家吗?
她不确定。
但现在似乎也确实是无路可去了。
她神情有几分松动,最后点点头说:“那就去吧。”
几个人大喜过望,立刻就收拾好了行囊开始启程,一路沿着毒脉而去。
毒脉的避世之地并不在大梁王朝的境内,而是在大梁王朝和另外的两个国家的中间的一个交界点。
那地方被称之为乌云山。
乌云山是一片山脉,其中常年都有着瘴气,一般的人进去之后,吸入瘴气,轻则产生幻觉,大睡上几日,重则暴毙而亡。
进去的人多了,死的人也多了,后面渐渐的也就成为了禁地。
几个国家都很是嫌弃这块地方。
主要是连军队都不能够驻扎。
这个三不管地带,后来就成了毒脉一族的老窝。
毒脉一族的人血脉很是特殊,就算是刚刚出生的儿童也能够抵御瘴气,所以他们根本不怕。
一路沿着山脉进去,沈绾远远的就看到了一片村落。
马车停在村子口。
炊烟袅袅升起,夕阳染红了一片天,看起来别有一番意境。
这和后来的山中还是有些不太一样了。
沈绾心想道。
跟随在鸢尾的身边一起进去,一个孩子闯到了她的跟前。
对方好奇的看着她:“你就是圣女吗?”
沈绾低垂着眉眼说:“或许是的吧。”
“什么叫或许是的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还是或许呢?”
小孩子将她问了一个哑口无言。
沈绾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当然是圣女,可是她却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这个身份。
鸢尾看出了她的为难,揉了揉小孩的头发:“别在这里闹腾了,赶紧回去吧。”
那小孩子欢呼雀跃了一声,然后便一路往村子里面跑,一路跑一路喊:“圣女殿下回来了,圣女殿下回来了——”
那高昂的声音几乎传到了家家户户,沈绾听到许多门窗被打开的声音,她就像是那个被围观的珍稀大猩猩一样,走一路便感觉到了一路的视线。
她上辈子所在的毒脉之中,山里面剩下的人不多了,等到那些老家伙们死了之后,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孤苦伶仃,从来没有发现,毒脉之中竟然也有这么多人。
可真多啊。
她有些走神的想着,忽然见到尽头之处有几个身穿白袍的老者匆匆朝着她而来。
“是长老他们来了。”鸢尾激动的说了一声,连忙拉着沈绾上前几步,
“大祭司,长老幸不辱命,我将圣女殿下给带回来了。”
“圣女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
一群人围着沈绾转个不停。
沈绾轻轻的蹙了一下眉头,站在中间的那个拿着权杖,身穿白袍的老人说:“圣女既然来了,那不如就和我们去一趟禁地,将尽力的门给打开吧。”
语气匆匆,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沈绾轻轻的一撩眼皮。
“你是?”
鸢尾在旁边介绍道:“这是族中的大祭司,大祭司平日里面只负责看守禁地,今日许是听说圣女回来了,所以这才迫不及待的过来。”
这位大祭司颧骨生得有些突出,脸颊稍稍的凹陷下去,虽然是一个国字脸,却并不显得端正,反而无端的有几分刻薄。
沈绾对这样的人喜欢不起来,冷冷淡淡的说:“我累了,我要去休息,那什么禁地,你们愿意自己去打开,就自己去打开,别找我。”
语气相当嚣张。
大祭司那一张脸瞬间就黑了:“若是我们能打开禁地的门的话,还需要您回来做什么?”
言下之意就在讽刺她,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作用了。
旁边的几个长老皱了一下眉头,三长老不太高兴的,说:“大祭司,圣女舟车劳顿的,本来就应该休息,再说了,你都等了十几年了,还等不及这一两天吗。”
“就是让圣女好好休息之后再说吧。”五长老也跟着附和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让大祭司哑口无。
鸢尾将沈绾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鸢尾一个人住了一间竹屋,有两间卧室,沈绾来这里也刚刚好。
沈绾其实并没有什么困意,看到那大祭司离开之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鸢尾奇怪的问她:“圣女,难道您现在不想睡觉了吗?”
“想睡觉也睡不着,总觉得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似的。”沈绾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她打着哈欠低声说,“那位大祭师是个什么来头?我可不记得族里面有大祭司这种东西啊。”
明明是挺正常的毒脉,平日里学学医术也就够了。
偏偏还闹出一个大祭司。
跟神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