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真手里面拿着弓箭大概有一石,便是拉开成了满月的状态,最多的射程也约莫在一百米到一百六十米之间。
而三途河的这一片区域,整条河的宽度,大概是二百米。
足足宽了一倍的距离,又怎么可能射过来呢。
无异于是痴人说梦罢了。
沈绾一边笑着冲他们科普,又一边冲着乌木真竖了一个大拇指。
然后将这大拇指轻轻的一扭,手指便朝下。
我敬你是条垃圾!
隔着这么远想吓唬谁呢。
乌木真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动作,脸色顿时漆黑。
他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忽然冷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你们去给我查查那人到底是谁——”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便听见一阵阵属于马儿的嘶鸣声,从河的对岸传了过来。
是沈绾带过来的这一批母马。
这些母马被喂了春药之后,便被人为的推动了发情期,散发出只有动物之间才能够闻到的麝香味道。
它们的嘶鸣声上下起伏,躁动不安的走来走去。
乌木真眉头一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到他的身后,忽然有阵阵的马蹄声传来,犹如雷震一样。
地面开始震动。
他回头一看,只见军营之中,掀起漫天的尘沙。
原本那些驯马的士兵们跟着马儿的身后疯跑。
这些矫健的骏马们越过乌木真,直接跳下了河水,顺着那滚滚长江往三途河的另外一边游。
浩浩荡荡,成群结队。
乌木真先是懵了一下,随后怒气冲冲的大吼道:“快拦住,快把这些马都给拦住! ”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这些动物都是奋不畏死的,他们的速度极快,一批又一批的跳进了三途河之中,即便中间有一两匹马儿被冲走了,却也挡不住他们的步伐。
莫说是乌木真他们蒙了,就是这边的楚惊风被带过来的江力,还有鸢尾,也是一头雾水。
鸢尾脑子转的快,立刻反应过来,一拍自己的手:“这些母马发情了,散发出的香味会诱导这些公马也跟着发情,所以圣女是故意让我将这些草药喂给他们的?”
她眼睛发亮的看着沈绾,为她的才思敏捷所敬佩。
“圣女聪慧,便是这些将军们,都是拍马莫及呀。”
她的彩虹屁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一溜烟的跟着往外面跑。
沈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么一段历史。”
那是唐朝有名的大将李光弼,和史思明对峙。
两人也是隔着一条黄河,史思明向李光弼炫耀她的战马强壮,结果李光弼就用了这一招“美马计”,硬生生的将那些公马都给吸引了过来。
“只不过是拾人牙慧,踩在前人的肩膀上面,再次用了这一个计谋而已。”沈绾笑盈盈的说。
这些马儿经常被带到河边洗澡,相隔着这么一条将近二百米的三途河,中间也并没有什么水兽,所以他们大部分都平安无事的度了过来。
可是马儿能够随意过来,但是对面的将士却不能够随意过来。
乌木真被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混账,混账,不要脸——”
隔着二百米的距离,沈绾大概都能够听到。
那悠悠的回声在山脉之中回响,让她开怀大笑。
她双手覆在自己的嘴边,冲着另外一边大声喊道:“将军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战马,某心生感激,多谢将军提供了。”
她目光匆匆一扫,只见这大概有四五百匹的战马。
这可是一个不得了的数字了。
战场上骑兵本来就比步兵少,而骑兵的威力却也比步兵更厉害。
在膘肥体壮的战马上面,一刀一个绝对不是问题。
只要不被拖下马,便是能够驰骋沙场的存在。
眼见着对面的乌木真被气得火冒三丈,沈绾拍拍自己的手,悠哉悠哉的说:“马儿都已经得到了,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是。”其他人兴致盎然的,将这些马全部都给驱赶了回去。
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背影,乌木真气得双眼泛红,几乎滴血。
该死的!
该死的!
他一定要将那人给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心中这样想着,可是他却只有灰溜溜的回头,让将士们重新去清点马匹。
沈绾带着一百多匹马出去,却带着六七百匹马回来,当时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彼时天色才刚刚黑,顾承恪听到消息,立刻掀帐而出。
“听说你在河边走了一趟就带回来了好几倍的骏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拉着沈绾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
看见人没有受伤,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承恪板着脸说:“你要马儿我也给你了,可你要是敢去做危险的事情,你信不信我把你给关起来。”
沈绾眨眨眼,脚步往旁边挪了一下,退开半步。
让出了身后的马队。
“没有做危险的事情,就只是带回去溜了一圈,结果这些马儿是自愿跑回来的,我可没有强迫,也没有和谁去打仗。”
顾承恪一看见那些膘肥体壮的马儿,便轻轻地眯起了眼睛。
即便在黑夜之中,军营里面也点着火把,亮堂堂的,足够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马儿不仅养得油光水亮的,还膘肥体壮,显然是上等的好马。
而这些马儿的身上还配备着马鞍,打着铁脚,明显是从军营之中出来的。
“这些是胡国军营之中的吗?”他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
他怀疑沈绾背着自己偷偷摸摸的去和胡国打了一仗。
但是他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声响。
旁边的江力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立刻上前一步,双手双脚的都在激动的比划。
“王爷,您不知道,王妃聪慧过人,竟然利用这些母马将这些公马给引诱了过来——”
他说到激动之处,嘴巴里面唾沫横飞。
沈绾和顾承恪都忍不住朝旁边挪动了一番。
这人说话就说话,喷这么多的唾沫星子,是想给他们洗脸吗?
不过顾承恪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你将母马带出去溜达的理由?”
沈绾找他要马的时候,他确实有过很多种猜测。
可唯独没猜到这一种。
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也太过古灵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