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将军心照不宣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刘将军。
有些了然。
若是为了刘将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刘将军这么多年的汗马功劳,想要全了他的一颗心,留下一个人的命,也不是不行。
沈绾勾了勾唇说:“那胡国的国王心机深沉,这次他派使者过来,想要交换他的儿子,我们没有答应,他必然怒火中烧。”
“而这个时候,霍青,作为一个将军却完好无损的回去了,甚至还没有被交换,你们说,他会怎样想?”
这是一个考验人性的题。
但是人性,往往又经不起考验。
其他人愣了一下。
会怎么想?
将心比心,若是他们处在胡国国王的那个位置上面,他们肯定会怀疑,霍青是不是已经和大梁有所勾结。
且不说胡国的国王会不会因为疑心深重而斩杀霍青单,就说最明确的一点,那就是对方再也不可能将军中事务交给霍青。
毕竟万一到时候霍青来一个反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才是将他们逼入绝境。
这些将军们交头接耳,反应过来后,便不由得点头道:“确实,我要是胡国的国王,现在肯定是想将他给铐押起来,好好审问。”
心爱的儿子没有回去,这个将军却回去了,谁能不怀疑呢?
刘将军心中松了一口气。
依照王妃的这个说法,木山算是逃过一死了。
他朝着沈绾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其实他明白,沈绾这话完全可以不说出来,杀了木山以儆效尤。
但是她说了。
沈绾却幽幽道:“不过嘛,这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你到底是犯了军法,二十军棍,没问题吧?”
这年头打棍子的手劲儿可都不轻。
要是身子骨弱一些的,这二十军棍下去,铁定一命呜呼。
可是刘将军不但不恨,反而还感激不已直接将木山的头给摁在地上:“你个混账小子,还不赶紧的给王妃磕头谢罪。”
木山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本该一死的罪名到头来只用打二十军棍,立刻冲着沈绾“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王妃不杀之恩,多谢王妃。”
“行了,现在就拖下去打军棍吧。”沈绾摆摆手。
刘将军立刻就将木山给带下去打棍子了。
沈绾也在旁边看着。
二十棍子下去,木山的屁股已经被打开了花,裤子上面全是血迹,粘在皮肤上,连路都走不了了,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
刘将军急急忙忙的扑过去,手指颤颤巍巍的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一条命在。
沈绾斜扫一眼:“还不赶紧把人给带下去,疗伤。”
“是,是。”刘将军连忙就扛着人,赶紧去找了军医。
胡国王宫。
整个王宫之中,一片寂静。
似乎连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阿图鲁跪在下方自责而痛苦的说:“是臣办事不力,没有想到那王妃竟然死活也不肯答应,请王上责罚。”
伯颜颂坐在上方,神色明明暗暗,一言不发。
过了好半晌,他才说:“这本不关你的事,只是没有想到那丫头会如此心狠,你起身吧。”
阿图鲁立刻从地上起身,躬腰说:“王,有一点臣实在是想不清楚,我们密谋了这么久,部署了这么久,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大梁那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胡国君主也低声道:“对呀,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外面却有人来报。
“王上,将军回来了。”
伯颜颂和阿图鲁对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伯颜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有些激动的直接往外面走:“是我的烈儿,回来了吗?”
他的儿子是他选定的唯一继承人,纵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然而不远处走来的那个高大身影,却让他大失所望。
向着他走过来的男人大概只有三十来岁,一头微卷的长发,一身裹满了泥泞的衣裳,看起来分外狼狈。
他身影高大,即便尘埃也难掩模样俊美,琥珀色的眼眸之中更是带着几分激动。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在伯颜颂的跟前:“微臣参见王上。”
伯颜颂如同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脸色立刻耷拉了下来:“你为何会回来?”
霍青的心中忽然一个咯噔。
高阁之中。
顾承恪一直坐在窗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忽然,身后伸出了一双胳膊,环绕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躯体便贴覆上了他的脊背。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眉头轻轻皱了皱,眼中浮现出生理性的厌恶。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警告着自己,要忍耐,现在还不是时候。
莲安气吐如兰的在他耳边娇声道:“驸马,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他顺着顾承恪的目光送出去。
窗外一片蓝天白云,而周围的景色是她看腻了的胡国王宫。
十几年如一日的景色让她对这些地方根本生不起兴趣。
顾承恪放柔了声音:“陈在看这王宫的景色,外面的玫瑰开了不少,煞是好看。”
“原来驸马喜欢这个。”莲安笑盈盈难道,趴在他的背上,“若是驸马喜欢,我们大可以去外面看一看。”
顾承恪眼眸闪烁着:“好啊。”
这个地方是整个王宫的最高点,他坐在这里便可以将整个王宫的地形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有些地方他却还不明白,再加上有的地方层层把守,不是那么轻而易举能够去的。
可是有莲安这一层身份在,那就不一样了。
对方足以去到任何地方。
顾承恪心中心思百转千回,已经想好了该怎样忽悠莲安。
两个人一同出去,朝着那片玫瑰花海进发。
路上来来往往的宫女们都冲着他们行礼。
穿过假山眼,见着前面就是一片花海的时候,顾承恪却耳尖的听到了几句交谈的声音。
“你方才真的听清楚了吗?王竟然怀疑将军?”
“我听得一清二楚,方才我就在不远处听到王斥责的声音,就赶紧跑开了,你说王怎么能够这么想,那可是将军啊。”
“可不是,将军那么好的人。”
顾承恪眼眸闪烁着,垂头看着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