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处,赫然正是南怀枢心心念念着的宝贝女儿!
“你这丫头,怎么就先进去了?也不等等我与你凤姨?”
换作往日,被南怀枢这般嗔怪,南棠早就抱臂耍赖了,可今日她却有点反常,只脸色凝重般一步一步走到父亲面前:“爹,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棠儿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南怀枢一愣,心底随之涌出了一抹不太好的预感。
到底怎么了?屋里面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丫头跟阿凤的脸色都这般难看?不行,自己得赶紧进去看看!
下一刻,南怀枢已拐着伤腿一瘸一瘸般径直走进了屋子。
见状,南棠与李翠凤对了下眼色,忙一左一右跟了上去。
而此时,厢房内却正是一番浓情密意。
“师兄,你说找那李翠凤是不是找错了?看她平日里笨手笨脚,又傻乎乎的,我总担心她不能成事。”邬青莲边嗔着,边往宁唯忠怀里一靠。
望着眼前保养得极好的身子,宁唯忠忍不住又动起了手脚:“放心,瘸子重情~而且越是李翠凤这种蠢女人,那瘸子越不会起疑心。”
“还有,你别忘了,他俩之前可有过一段情。”
“呸!我一想到他们俩就觉得恶心……”邬青莲一脸悻悻地假啐了一口。
宁唯忠裂嘴笑了,顺手往女人身上重重一捏:“何必呢~他俩一个瘸、一个痴,不正是绝配吗?况且若不是这样,我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机会摆脱那瘸子呢。”
邬青莲娇哼一声,扭了扭身子:“对,你说的都对。”
望着女人眼角眉梢的春意,宁唯忠心头突地一痒,下一刻已邪笑着将女人一把扑在了身下:“师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美……”
“贫……”刚佯打了对方一拳,邬青莲的嘴已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俩人又要颠鸾倒凤一番时,身后的门却突然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
声音很轻很轻,象是怕惊动了他们,却又让人感觉凉嗖嗖的,就象是一条刚从冬眠中醒过来的毒蛇般,一点一点地往邬青莲耳洞里钻……终于,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蓦然回眸,却看到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伫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只一瞬间,邬青莲脸上血色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而正骑在她身上的宁唯忠也同样脸色青白,一时间竟连抓衣衫遮丑也忘记了。
而门口处的男人仍旧直挺挺站着,充了血的双眸从张惶失措的邬青莲身上慢慢滑过,再一点点移向旁边的宁唯忠,最后,才是那散落一地的长衫裘衣……
突然,他的眼睛被一样东西深深烫痛了~
烟水百花裙?正是他出事前买给妻子,当作成亲十四载的礼物,可眼下,她竟然穿着这件衣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拳头一点一点收紧,甚至深深陷入了皮肉,可南怀枢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个是自己一直捧在心上深信不疑的妻子,另一个则是自己掏心掏肺的同门师弟!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滴殷红自南怀枢手边滑落,嘀嗒一声溅在地上,象极了一朵碎裂的心。
终于,他重重一捶门框!
响声惊得邬青莲面皮狠狠一跳!仿佛又见到了丈夫昔日雷厉风行的影子。
而此时宁唯忠终于回过神来,眼见邬青莲受到惊吓,细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阴狠。
下一刻,他一手扯过长衫遮体,然后咚的跳下床,一步一步走向南怀枢:“大师兄,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那我们就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倒不如我们一块坐下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无耻!”南怀枢双目圆睁,拳头捏得咯咯响。
这时,已披上外衫的邬青莲却扑上来紧紧护在了宁唯忠面前:“不关宁师兄的事!”
“是我!我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
“你——”南怀枢猛一咬牙,高高扬起了巴掌。
邬青莲却把眼一闭:“你打吧!打完我们就和离,从此互不相欠。”
和离?互不相欠?
这几个字狠狠击中了南怀枢的心!
他不由得一阵血气翻涌,脚底一浮,险些连站也站不稳……
十四年来,他一直把妻子捧在手心,宠着、护着,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妻子会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和女儿,可万万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居然活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而就在此时,宁唯忠却一手将邬青莲拉到了身后:“大师兄,其实你才是那个横刀夺爱之人!”
“要知道,当年若不是你处心积虑的逼师妹与你成亲,如今人人该称她一声……宁夫人!”
当年?宁夫人!
南怀枢脑袋嗡的一声响!
下一刻他象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高大的身影猛然一晃!
当年,自己听从老师安排准备迎娶师妹过门,却不想成亲前几日,师母竟亲自前来找他,说是师妹突然身染顽疾,不宜成亲,要他等师妹养好身子后再行迎娶。
本来亲事就是老师牵的红线,心怀感恩的南怀枢自然没有半点异议。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师妹这一病就是整整一年,期间他每次想前往探望,却总被师母以各种理由推托,但当时他刚入书院不久,各种事宜忙得不可开交,于是也没往深处想……
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竟是天底下最蠢的蠢人!
什么身染顽疾?分明就是师妹另有心上人,不愿嫁给自己。
可若是这样,她当年为什么不说出来?要知道,当初自己娶她最大的原因是为了报恩,报答老师的知遇教导之恩!但凡知道她有一丝的不愿意,自己也绝对不会勉强她。
可为什么,她偏偏什么也不说!
一口腥甜猛然涌上喉头,南怀枢死死抠住门框,咽了几咽,才勉强将它咽了回去。
此时,听到动静,南棠忙一手推开要阻止自己的李翠凤,直如一阵风般冲了进去……
“爹!”扶着陡然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南棠恨恨盯向对面衣衫不整的二人。
突然暴露在亲生女儿眼底,邬青莲终于感到了一丝丝羞耻:“棠儿,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成全你们。”
勉强撑着把话说完,南怀枢便一手牵紧女儿,转身就走,因为他不想再多看这俩人一眼,更不愿让女儿再多看一眼如此不堪的场面。
“爹——”南棠不甘心就此放过宁邬二人。
“走。”然而南怀枢却手底一紧,扯着她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见俩人出现,李翠凤立马一脸忐忑地迎了上来。
只是还没等她张口,南怀枢却突然口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