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苏筱筱抬手放在小腹上，改口道谢。
唐烨像是看不惯她这么舒坦，再次开口，“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医生说孩子缺氧时间太久，出生后多半是先天不足或残疾，你还是趁早打了吧。”
他的话让苏筱筱心口一紧，各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一起涌上心口，她的心脏像是蓦地被人揪疼，翻滚涌动的情绪复杂的难以言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苏筱筱情绪激动，话还没说完，两行清泪如同滚烫的岩浆，从眼底簌得滚落。
“你是孩子的母亲，有权知道这些。”
知道真相的唐烨，本该因为妹妹还未开始就夭折了的感情而暗中窃喜，可他竟觉得心中有一丝悲凉，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是韩梓臣的吧？
苏筱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就像一个迷茫而不知所措的孩子，哭得一塌糊涂，让人忍不住怜惜。
就算是唐烨也忍不住动容。
苏筱筱是真的绝望。
前一秒刚知道她肚子里有个孩子，下一秒就跟她说这个孩子不能留，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
苏筱筱不想做这么残忍的事，更不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唐烨身边的女人只有唐果，如今唐果情绪不稳定，见了他多半也是让他替她联系韩梓臣，唐烨不胜其烦。
苏筱筱这一哭，看得唐烨为数不多的耐心更是烦躁，伸手摸进口袋，竟然没带烟。
他冷声开口，“如果韩总知道这件事……”
“不要告诉韩梓臣！”苏筱筱大喊了一声，随即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件事，我会，亲自跟他说。”
唐烨不会剥夺了夫妻之间缅怀这个孩子的机会。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苏筱筱扭头望向窗外，轻声开口，“你出去吧，我会好好考虑孩子的事。”
孩子……她不知道该去该留，弯曲的五指隔着被子狠狠的握紧。
韩梓臣是一个多小时后到的，苏筱筱已经睡熟了，唐烨在跟韩梓臣汇报这边的情况。
“苏小姐……身体没什么大碍，你可以放心，纪渊不太好，你做好准备。”
“你说纪渊能猜到是谁下的手吗？”
话是对身后的唐烨说的，韩梓臣的目光却是一瞬不眨的盯着在床上熟睡的苏筱筱。
唐烨黯了黯目光，觉得他妹妹在这场感情角逐中没有任何胜算。
“应该能，那个黑匣子已经送去检测，据说上面的残留物很少，不过按照苏小姐醒来后的情况看，里面的东西不止是对人身体有害，对声带和大脑损伤也极大，苏小姐说话……”
“韩，韩梓臣？”苏筱筱说话似乎更费力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韩梓臣听着苏筱筱不正常的停顿，已经知道唐烨刚才要说什么。
“筱筱，我回来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给你和纪渊一个交代，另外，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这么久！”
是保证，也是承诺。
苏筱筱的眼眶还有些红，失魂落魄似的摇了摇头，“我不要交代，我，我有事，跟你说。”
她越是着急，说话就越是磕磕绊绊。
最后目光定定的落在唐烨身上，后者识趣的离开。
“想说什么？”韩梓臣轻轻握着她的手，有一丝安心的感觉。
“韩梓臣，你听我说，我怀孕了，就是，半个月前的那次，我……有了孩子。”苏筱筱脸上并没有那么激动，甚至是喜悦，更像是……负担，或者说是一种悲伤。
韩梓臣并未深思。
只是苏筱筱的下一句话将他推进无尽的深渊之中。
“韩梓臣，这个孩子，不能留。”
韩梓臣的脸色变得难看异常，他没想到苏筱筱竟能狠心到这种程度，连孩子都不放过。
“苏筱筱，到底是这个孩子不能留，还是我的孩子不能留？”
苏筱筱目光有些僵硬，瞳孔迟缓的动了动，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好，很好！既然你觉得这个孩子不能留，那就打了好了！”
说罢，韩梓臣摔门而去。
任谁都看得出，韩梓臣此时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她这些话踩在韩梓臣的底线上了。
唐烨就在门口，等韩梓臣黑着脸出来，张了张口想解释点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韩梓臣大步往纪渊的病房走去，侧目说，“照顾好她。”
唐烨应声止步，回头看了一眼病房，不知道苏筱筱跟韩梓臣说了什么，怎么说的。
到了纪渊病房，何然已经到位，跟几位主治医生讨论病情，几位医生看见韩梓臣，转头跟何然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怎么样？”韩梓臣开门见山。
比起这些人，他更相信何然的技术。
何然蹙起的眉头从一进病房的门就没松懈下来，他抿唇不语，像是在想怎么措辞。
“到底怎么样，说话！”
韩梓臣觉得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刚才在苏筱筱面前已经濒临崩溃，现在可以说是很不耐烦。
“各项数据很不好，要不是送来及时，处理及时，他现在命都没了，检查结果显示，他以后只能躺在床上的可能性有80%以上，开口讲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手指能动程度也几乎为零。”
何然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胸口都疼。
前几天还在他面前嘴欠的人，现在连睁开眼说句话都难。
纪渊身上一道伤口都没有，却能把人活活折磨成这样，确实是深仇大恨了！
“快递是筱筱收的，不管我在不在场，筱筱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都会受到打击，只是那些人没想到是纪渊拆的……”
韩梓臣又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漏掉哪里，接着说，“如果是我身边的人拆的，多半也会像何然那样，所以，送这东西来的人一定想到这些，就算换个人打开这个包裹，也没有人能把秘密传递出去，真是步步为营，好一手算计啊！”
“是啊，所幸筱筱平安无事，不然她必死无疑。”何然这么提了一句。
韩梓臣突然想到那个孩子，追问，“如果是孕妇闻到这东西……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