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第二次离开家几天后的一个午夜,我在睡梦中被我妈叫醒,她抱着我说:
”小峰啊,冯叔过来接你出去玩几天,过段时间爸妈就去接你。”
睡眼惺忪的我被我妈送上了冯叔的汽车,等我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出了小镇。
冯叔车开的特别快,而我当时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还一个劲问冯叔去哪玩。
冯叔四十多岁,是我爷爷的徒弟,每年爷爷过生日他都会来给爷爷祝寿,对于这个男人我最大的印象就是爱说爱笑。
可是眼下,他却一脸严肃,看上去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我家出来以后,冯叔一直开车,除了加油根本不停。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看着窗外陌生的景物和道路,我开始想家,想爸妈和爷爷。
冯叔无视了我的诉求和哭闹,继续开车。
哭闹的累了,就坐在车里睡着了,梦中,爸妈带我去公园玩,爷爷给我讲故事,再醒过来车窗外黑乎乎的。
借助车头灯可以看到左侧是刀削一样的峭壁以及左侧的护栏,此时车应该是在一条山路上。
由于没有路灯,一眼看去,护栏外黑漆漆的,仿佛无底的深渊,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后心发凉,不自觉的往冯叔那边靠了靠。
一瓶水递到我的面前,冯叔举着水对我说:
“要是饿了,后排有面包。”
“叔儿,我想家。”我挂着哭腔对他说。
他叹了口气然后把水放下说道:
“小峰,有坏人要搞事情,等你爸妈把事情解决了,就会接你回家,听话,我先送你去你干爹那住几天。”
冯叔口中的干爹我只见过一次,那是去年爷爷过生日的时候穿,他着一身蓝色的中山装,皮肤黝黑瘦小枯干的,六十多岁,一脸的沧桑。
说真的,对于这个人我一点好印象没有,因为他很邋遢,身上还有一股怪味。
然后就从爷爷口中得知,他是个拾荒者。
过完生日他又在我家住了好几天,我问爷爷为什么留这个人住,爷爷告诉我,他救过爷爷的命。
临走时,那人提出想收我做干儿子,我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拗不过家人,只能拜他做了干爹。
没想到现在竟然要被送到那个邋遢老头那里。
我当即对冯叔说:
“叔儿,我不想去他那里,你把我送回家吧。”
“孩子,你…”
正说到这,后面有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开了过来,冯叔看那车开的快,打了一下方向盘把外道让了出来。
那车没有超越我们,而是在靠近之后减了一下速,紧接着,对方的车头就撞在了我们的车尾上面。
冯叔赶紧换挡踩油门,而对方也加快了速度,就这样一直咬着我们的车尾。
眼看前面就是个急转弯,冯叔猛踩刹车打方向盘,可是因为后面的车死死咬住我们的车尾,严重影响到我们的车的机动性。
眼看着那个弯转不过去了,冯叔一手稳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胸口说道:
“小峰,抱住我的胳膊闭上眼睛。”
其实冯叔就算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砰”的一声巨响,车速瞬间骤减,如果不是冯叔把我按住,估计我会从前挡风飞出去吧。
车体严重的前倾和剧烈的颠簸以及左摇右摆都说明,我们的车已经冲出了护栏,正顺着山坡往下冲。
我害怕极了,死死的抱着冯叔的胳膊,至于睁眼,眼泪止不住的流,除了哭,再没有发泄恐惧的方法。
而此时,除了我们的车因为颠簸不断发出叮咣的声音,还有‘哐哐’的撞击声。
是那辆把我们顶出公路的车,它还死死的追着我们。
这场追逐战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桄榔桄榔’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冯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睁开一条眼缝问道:
“怎么啦,冯叔?”
“他们翻车了。”
这时车身变得平稳,我睁开眼大着胆子回头看,此时,我们又上了公路,而不远处得山坡上,一辆越野车侧躺着,隐约看到那车的轮廓,车厢已经严重变形。
由于刚才那段山坡追撞和颠簸,我们的车好像是出毛病了,发动机不时哼哼唧唧几下,还偶尔突然加油,甚至有一次在突然加油后,差点熄火。
正当冯叔想下车查看一下发动机情况的时候,一条光柱照了过来,是追撞我们得那辆越野车。
只不过,那辆车此时状况也好不到哪去,速度也明显比刚才慢了许多。
冯叔叹了口气,放弃了停车的念头继续往前开。
虽然对方的车也出了故障,不过车况看来比我们的
车要好很多,双方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
就这样又往前开了十几分钟,转过一道山梁,眼前不远突然闪起了警示灯,那是一条铁路,铁路右侧是个隧道口,左面是一架横跨山涧的铁路桥。
此时路障杆缓缓的落下,而隧道里有火车行驶与汽笛声。
冯叔瞟了一眼后视镜,此时那辆越野车离我们还有不到五米。
他咬了咬牙口中不断念叨着“千万别坏,千万别坏,千万别坏…”
在撞断了路障杆,开过铁路后,冯叔一脚刹车。
后车撞在了我们车的左后侧,然后熄火了,半辆车都停在铁轨上。
车上的人刚下了车,火车就响着汽笛和刺耳的刹车声撞了上来。
越野车被火车撞出了铁轨,翻滚着飞出路面摔落下去,那几个人无视了越野车,围住了我们的汽车。
他们都拿着棍子,其中一个人更是开口说道:
“跟我们走吧。”
那一瞬间,我害怕的不行了,而冯叔却显得很冷静,他踩下油门,车往前蹿了一下,然后就熄火了。
说话那人显然是被冯叔这个行为给激怒了,他抡起手里的棍子一下就敲碎了冯叔那边的车窗玻璃,然后叫喧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冯叔完全不理会,发动汽车,那人伸手想打开车门上的保险,冯叔翻手,如同变魔术一样,手里就多出了一个乒乓球大的钢珠,一甩手,钢珠就打中了那人的左眼。
那人惨嚎一声,捂着左眼往地上一躺,其他人一看可不干了,抡起棍子就砸。
就在这时,冯叔发动了汽车,这次他踩下油门车没有熄火。
整个过程我吓得脸色苍白,差点没尿了裤子,眼看汽车动了,我这心才稍微踏实一点。
就在此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子,我慌乱之中张嘴就咬,而那人想把我拽出车,索性有安全带,他没能成功。
同时另一边冯叔那边的车门被人拉开了,开门那人半个身子挤进了车里和冯叔打了起来。
一番混战之后,那人手里拿的棍子别在了方向盘上,此时冯叔一拳砸在他脸上。
那人惨叫一声摔出车外,可是他的手还死死抓着棍子。
这下方向盘一转,车头一转方向,冯叔连忙踩刹车,可刹车却失灵了,最糟糕的是,这段公路居然没有护栏,汽车冲出了公路,向着山下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