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和陈安去了萧瑀的府宅,萧瑀还算客气。
三个人的面子上的话都说的很优雅。什么诗词啊。书法啊,品茶啊之类的。
萧瑀还特意说到泡茶是从陈安开始的。这泡出来的茶沁人心脾而且读书的时候很适合。
萧瑀老谋深算,他猜测到魏征和陈安过府拜访一定是为了他的折子。但他认为自己现在是主动的,因而他要等魏征或者是陈安把话题引到军需不足。
但陈安可不是这样想的,李世民让他找萧瑀,魏征还要特意跟他一起过来。
现在他到萧瑀的府宅了,那他就什么都不想说。陈安认为他到萧瑀的府宅就是一种态度。
如果萧瑀不想和他陈安敌对那萧瑀就应该主动一点。而魏征这次是听了陈安的意见了。
他作为陈安未来的岳父,能和陈安一起到萧瑀的府宅,这都有点像是家长带着孩子一起给萧瑀面子了。
三个人把场面上的话说的差不多了,萧瑀看陈安还是不说折子的事,就试探着问陈安是否知道杨续和几个言官上折子为他说好话。
这个话递送的很有味道,从杨续的折子说起来,更符合他萧瑀的身份。他总不能说他自己的折子上牵扯了陈安。
陈安略微思索了下,他对萧瑀说到:“此事与陈某可有关系?杨大人上折子根本没有必要,不过杨大人还是有些心胸的。”
陈安这个回答让萧瑀脸面上挂不住。陈安的话语里面有两个意思。一是军需是否充足和他陈安无关。二是杨续人品还不错。潜台词就是别人的人品不好。
这不就是在说他萧瑀?还是不着痕迹的。
萧瑀有点不高兴了,他本来就看不起陈安,他觉得能和陈安见面,就是他的风度了。但他是有沉腹的人,自然脸面上不会表示出来。
萧瑀端着茶没有理会陈安,他对魏征说道:“玄成啊,你可是有个好女婿啊。你这女婿本事不小。龙虎山的张天师都说萍儿与你这女婿是天作之合。”
这个话里面就有点挤兑魏征了,民间百姓不知道陈安和魏萍私奔,可朝中大臣们谁不知道。
魏征不为所动,他能和陈安来,就做好了准备。他对萧瑀是很了解的。出身高贵,在士族中有名望,还爱惜自己名声,但确心胸狭窄。
这样的人对魏征来说根本就看不上。因此魏征就简单的一句话“这孩子不过是少年得志,还跟着卫国公抓过一个小可汗,有那么一点功劳,还是不沉稳。他要是有本事,就把杨广的孙子抓了去,那才叫本事。”
打人不打脸,可是魏征就喜欢打脸。他有时候拿陈安没有办法,但他要是对付起别人来,那是从来不怕的。
萧瑀这下生气了。从魏征的态度上他看出来了,陈安和魏征不是来找他好好谈的,而是来找麻烦的。
萧瑀对魏征说道:“玄成,你在大隋朝可是做过官的。”
“这满朝文武有几个没有在隋朝做过官,不都因为隋炀帝是暴君而跟着陛下起事。这和名节无关。萧大人不一样在隋朝做过官?而且还是萧皇后的亲人。”
“玄成,你是来找萧某麻烦的?萧某可不怕!”
“魏某可没有要找萧大人的麻烦。只是萧大人在折子里面为什么要牵扯陈安?”
“陈安曾经管理过军需。折子里面自然要提到。”
“可陈安早就离开了定襄,之后的军需是否充足怎么会知道?”
“魏大人,那总要把所有关联的人都查问下吧。如果陈安在军中的时候军需充足,那为什么他走后就不足了?是他没有交接好还是别的原因。这难道不要查?”
萧瑀话音一落,陈安说道:“陈某在管理军需的时候,军需是充足的,但卫国公率领几千军士千里奔袭突厥大营,回来的路上缺少些粮草不是很正常啊。”
“缺少粮草就可以纵容军士劫掠?北方大多是异族,如果引起异族人再次不满呢?”
“原来大人是怕异族人不满意啊。”
“小儿,你不过村夫出身,懂得什么朝政。萧某是为了大唐的安定。”萧瑀拍着桌子对陈安说到。
“萧皇后可是受到突厥人的保护,这次一起被俘获,那私下留恋前隋的人是不是同样不满意么?”陈安更是一顶大帽子就扣到萧瑀的头上了。
这帽子可不是随意能背住的。朝中不少臣子都曾经在隋朝为官,但大多都是反对隋朝暴政的。
但总还是有些人会私下说些隋朝的好处。这次俘获萧皇后,对李世民来说就解决了有人还会惦念隋朝的问题。
而陈安把这些不能放到明面上的话说的这么直接,这就让萧瑀承受不了了。
“玄成,看来你到萧某这里来不只是要喝茶啊。若是没有别的事,那萧某就不陪着了。”萧瑀直接拉下脸了,他做出了送客的样子。
魏征看了看陈安,而陈安确实笑了笑。他对萧瑀说到:“陈某为大唐,为陛下。陈某不怕宵小之辈。萧大人,陈某还懂得印刷术,能一个月印制十万书册。到时候送个大人几本品鉴。”
陈安说完话后,又对魏征说道:“公正廉洁之人,自然会在书册中褒奖。为后人做出榜样。”
说了这句话,陈安很是礼貌的对萧瑀施礼。然后不等萧瑀在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陈安想明白了,他才不管李世民为什么要派他来找萧瑀,既然要让他背锅,那他就背着。
但这口锅可不是好背的。他要找个垫背的。这个垫背的就是萧瑀。他要让萧瑀把甩出来的锅背回去。
魏征告诉过陈安,萧瑀注重名声,而魏征陪着陈安找萧瑀就是因为魏征本身就有好名声。
如果萧瑀给面子,那么大家就算了,要是不给面子,还想让陈安不但背锅,还留着以后打压陈安的尾巴。
那魏征可是不怕,魏征的廉洁名声要比萧瑀高。他做好准备骂萧瑀了。
就看萧瑀是否要退一步。现在萧瑀的态度是根本看不起陈安,那就不用再谈了。
出了萧瑀的府门,陈安骑着快马就奔向了西张村。他要把李靖俘获颉列可汗以及萧皇后的消息印制出来。
先印制一万,不够就印制十万。在不够就印制百万。反正他不怕。大不了就带着魏萍在走。而且魏征还不会反对。
———
西张村印刷作坊把所有印制的活都停了。在陈安到了西张村后,印刷作坊一晚上就印制的两千张。
还没有等陈安让人去发放,程咬金就到了西张村。
他是奉命找陈安的。
陈安见萧瑀的事让李世民知道了。李世民看出来了萧瑀的心思。
萧瑀是一石三鸟,即能借机处罚李靖,还能提高他自己的名声,此外还可以吧陈安牵扯进来。牵扯陈安的意思就是先给陈安制造一些麻烦。
陈安不帮着李靖就会得罪人,但帮了李靖背锅,那以后陈安的身上就有了污点。
可是陈安是个看起来的滑头,平时很猥琐,但一旦让人盯上了就会立刻反扑,而且不给对方一点机会。
所以李世民让程咬金赶紧找了陈安。他不能让陈安这会儿有过多的反应。
朝政还是要稳当一点,要是陈安发急了。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动荡呢。
来到西张村的程咬金还真是松了一口气。他认为陈安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印刷的纸张上写的文字很让人气血澎湃。而且落款还是魏征。
什么大唐军士英勇杀敌,几千兵马突袭突厥,此次一战不但灭了东突厥,还俘获颉列可汗以及前隋萧皇后和杨政道。
在大唐军士放下刀枪要帮助突厥百姓的时候,隐藏在人群中的突厥兵确把手中的刀砍向大唐军士。
此外,还有人说军士劫掠突厥人,他们心里没有大唐确有突厥,这是为什么呢?
这样印制出来的纸张要是发出去,那可就好看了。
程咬金一边庆幸他来的及时,还一边心里有点窃喜。他自己是愿意把这样印刷出来的文字大出去的。
而陈安告诉他,不会在长安城里面发,而是分别送到商县,灵宝和襄樊的县学,存学。
陈安要把这个当作教材教授,让孩童从小就知道大唐军士保家卫国,而有些人确实魏了一家之私而诽谤军士。
这就厉害了,不但是打人打脸,而且还要打上千年。只要一代代的教授,那就一代代的打脸。
程咬金让陈安暂时不要发放,他回去上奏陛下在说。
陈安当然是同意的,他这个背锅的要在关键时刻低调不声张,先看看李世民的决定吧。
等程咬金把陈安印制的文本递交给李世民后,李世民咬了咬腮帮子。
真狠啊,萧瑀可是遇到狠角色了。爱惜名节的萧皇后要是看到这个文本那还不给气疯了。
李世民有点后悔让陈安和魏萍的婚配了。这个能折腾的陈安在加上不要命的魏征,以后他们一家人谁敢得罪。
放下文本后,李世民叫来了一个宦官。
他要传旨给李靖,训斥李靖纵容军士劫掠,并罚俸半年。另外还会传口谕让李靖班师回朝到长安城的朱雀门在献俘。
李世民认为李靖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做了这个决定后,李世民又找了个宦官去萧瑀的府宅,他要宦官把陈安印制出来的文本给萧瑀。他相信萧瑀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李世民就让程咬金带着几百军士去了西张村。
李世民要把陈安关起来,而且还要让程咬金负责。不处罚陈安的话,李世民心里有点不痛快。
他这么看重陈安,不让陈安受点苦怎么能成。而且他还交代程咬金,在看守陈安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训练下。弄个石磨什么的让陈安搬着天天跑路。
至于印刷出来的文本,就让陈安烧了去。但是可以另外再编写一下重新印制给各个群县的县学和村学。例如多写点大唐军士的勇猛之类的。
程咬金领命去了西张村。他知道所为的关押陈安就是不让陈安出村子。
李世民这样处罚陈安其实是看重陈安。所以程咬金带着几百军士就去了,这些军士都是他挑选出来的,都很壮实能吃。
他要带着军士们到西张村吃肉喝酒去。
而另一边的萧瑀就不一样了,当他看到李世民派宦官送来的文本后,他仰天长叹。
李世民没有训斥他,让人送卡文本看起来还是为了他好。
可越是这样,萧瑀就越是知道李世民在疏远他,看似保护了他。而实际上在警告他。
萧瑀明白了,李世民要给他说的话其实就是陈安印制的文本。但李世民用这种方式稍微隐含了点。
他的一石三鸟不但让李世民看破了,还让陈安给挤兑了。
如果陈安真的把这个文本印制数万发送到各地,那他的名节就保不住了。他以后更是不可能当宰辅。
为了给李世民心里钉钉子,让李世民以后有可能忌讳李靖和陈安的代价太高了。
现在他萧瑀还能怎么办呢?接着和陈安斗下去?可他原来是主要针对李靖,捎带陈安。
现在确成了需要主要针对陈安,捎带李靖。他还有必要接着和陈安争斗下去?
问题是陈安不是武将,陈安就是再能挣钱财都不会让李世民以后会忌惮。
而且陈安背后还有个魏征,那个魏征更是不会让李世民忌惮的。
这样一来,他想在李世民心里埋下个钉子就毫无意义。
就算李世民以后有可能疏远陈安,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能因此得到好处。
李靖不会受到真正的处罚,陈安会因此更加有声势。而他面对的是陈安能够让民间谩骂他。
萧瑀要罢手了,他写了告假的折子,说自己身体有恙。
这个折子会不会得到李世民的批复不重要了,重要的事他的态度。
萧瑀的告假折子上奏后,李世民就批了,同时李世民还让太医给萧瑀诊脉,又派人宣旨很温和的说让萧瑀好好养病。
这样面子上的程序是给朝臣们看的,包括杨续这样对这事一知半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