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一场内朝议。
李世民有点失望了,魏征带回来了陈安的想法。
魏征去商县前,李世民还是有点期盼的,陈安带给朝野不少新东西,所以这次他才派魏征过去的。
可是陈安这次的提议几乎都不可能,增加税赋会动摇国本,把商县分封给陈安更不可能。
要说起来,李世民心里是想增加税赋的,李渊退位后又生了孩子,这些孩子一出生都注定是亲王,公主。
要封爵,食邑。
这些开支还不算多,毕竟大唐到现在才两代君主。还没有开枝散叶到几万甚至十几万后裔要养活的时候。
但别的开销大啊,李世民还准备攻打突厥,他要做千古一帝。
大唐的土地就那么多,税赋不可能增长太快。看来想让各个郡县都能开设“六年义务教育”是很难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几个臣子们还在商议着,李世民却有点心不在焉了。
长孙无忌在主持这次内朝会,只有几个重臣参与。他时不时的看向李世民,这次陈安的提议让李世民犹豫了,但他能感受到李世民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长孙无忌是挺理解李世民的,想成为千古一帝,就要有所作为,眼下陈安提出的“六年义务教育”就是文治之功。
可所有的国事不都是需要钱财的啊,陈安把增加商业税在加上面向官员的财产收税赋的确是个办法,守成的君王肯定不是敢的,那样就是动摇了皇权的根基。但李世民可不一样,这是个英主,说不定在李世民的心里已经这样想了,就是在权衡、在评估。
而另一个分封的法子其实是有可能的,仿照先秦时期的例子就可以啊,西周分封制这是有例可查的,只要把大唐的郡县制改成郡县制家分封制,那就可以给陈安封土。
但这个例子一旦开了,那他们这些重臣们可就都会有想法了谁还没有点功劳啊。
陈安这个小子可真是胆子大啊,这后面的提议能把很多人的胃口都吊起来,说不定朝野上下还真有人心里是等着李世民把商县分封给陈安呢。
这时候的内朝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了,几位重臣谁都说服不了谁,他们能统一的意见只是决不能加税,至于分封,有赞同的,有反对的。
程咬金是赞成把商县分封给陈安的,陈安没有军功,但陈安做的很多事对于大唐的功劳都很大。
唐俭反对,这要是开了先例,以后文臣就制约不了武将了,文臣的功劳很难封爵,武将则不同,一场军功就可以了。
而魏征则不说话,他本来是单独把陈安的想法告诉李世民的,可他没有想到李世民直接在内朝会上来商议了。
房玄龄在这次朝会上倒是很少说话,他在不断的思忖陈安为什么敢这样提出来,陈安看起来很聪慧一个人啊,怎么会触犯这样的忌讳。
因此房玄龄多次显现出了欲言又止的态度,而这个态度总算让李世民注意到了。
“玄龄,有话就讲,这只是内朝商议而已。”李世民对房玄龄说到。
“陛下,增加税赋自然是不妥当的,至于分封商县给陈安,那更是不可,但臣觉得陈安没有要分封给他啊。”房玄龄犹犹豫豫的说道。
他这话就像下雨一样冲刷这大殿上的几个人的心,合着他们都想错了?陈安不是要分封?那他们在这里讨论什么?
“玄龄,你可是糊涂了。”长孙无忌问道。
“没有糊涂,房某想问下魏大人,那陈安是要说把商县分封给他?”
“他说要把商县封给他管理。”魏征说道。他记得陈安就是这么说的。
“那陈安只说了这一句话?在没有说别的。他有提到爵位?”
“他只是这样一句话,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玄成啊,是不是你听差了,又或者是你理解错了,陈安是说要把商县全交给他管理,不要受郡府衙门管辖的意思?”
房玄龄这么一说,众人突然回过神了,是啊,或许是魏征理解错了。
要是魏征理解错了,那这就好办多了,不过是提升官职而已。
他们原本就都觉得陈安胆子不小,敢仗着提出“六年义务教育”就明目张胆的要分封。
现在房玄龄这么一说,那还真有可能陈安是要把商县完全交给他管理的意思。
李世民的眼睛亮了,如果是把商县都交给陈安来管理,不受郡府的节制,那倒是可行的。
“玄成,你再去一趟商县,问问陈安去。”
李世民认为自己都想好了,现在还不能把商县分封给陈安,但他可以让商县直属。
商县原本归属京畿道上洛郡,他可以让商县直属中书省啊。或者就由他直属了,连中书省都可以绕过去。
让陈安多干点事不就成了。或许陈安还能给他带来惊喜呢。
李世民为这个想法很得意。然后魏征就要再去商县了。
———
再次见到魏征让陈安有点小激动,因为这次魏征带着魏萍。
三个人刚一见面,陈安就不断的冲着魏萍看。
现在的魏萍越来越好看了,这应该都是香皂和房遗爱的药配方浴的功劳。
魏征不明就里,他这次带魏萍一起来是因为魏萍说想看看魏和是怎么管理县学的。
因此魏征还以为陈安是因为见过魏萍,所以才主动招呼。
这次魏征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思忖该怎么问陈安。既不能让陈安又误会,还要把李世民的意思说明白。
好在他是读过书的,还有不少词语可以修饰。因此他就先告诉陈安增加税赋是不可能的。
陈安倒是认为很正常,这个提议过于大胆,因此陈安对魏征问是否可以把商县完全交给他来管理。
魏征抓住了管理这个词语立即对陈安说:“陛下询问,如果交给你管理?”
陈安有点犯迷糊,他上次给魏征说了啊,难道魏征没有听明白?
“叔父,就是商县以后不再受郡府管辖,陛下封陈某专管。六部或者都不需要再过问商县之事。”
这下子魏征听明白了,他赶紧说:“陛下如果把商县直辖中书省,又或者你直接对陛下负责。连中书省都越过?”
“陛下同意了?”
“陛下让老夫来询问,自然是,嗯,应该同意了。”
这让陈安惊叹不已,这不就是答应他了啊,李世民的智慧简直超前。
这就算商县以后就是大唐的“特区”了。
“陛下真的同意?”陈安兴奋的再次问道。
魏征冒着冷汗,他上次是误会了,陈安说的把商县封给他,原来不是分封的意思。
“谨成,上次老夫来,你说要把商县封给你管理,你不是说的分封?”
“叔父,这怎么可能。小侄说的是封给小侄完全管理。”
“你难道不知道封,就是分封的意思?”
“不是吧,不应该是任用的意思?”陈安穿越之前经常在电视里看到
“谨成,多读书啊,《大司徒》注曰:封,起土畍也。封人注曰:聚土曰封,谓壝堳埒及小封疆也。冢人注曰:王公曰丘,诸臣曰封。又引申为大也,又引申为?固之偁。”魏征引经据典的说道,他还摇着头。
“叔父,这,你这引用的是何意?”陈安红着脸说,他没有听懂。
“就是封,这个字是封爵赐土。”
陈安这个恼狠啊,原来他随口说的封他全权管理商县,魏征以为的是要李世民分封他做王,而且是真正有封地的王。
他错过了什么?原来李世民都以为他要裂土封王,而且还认真的考虑了,,,
“叔父,那小侄现在可以提出裂土封王不?”
“这个,似乎不妥?”魏征很有底气的说。他知道了原来陈安要的是全权管理商县。
有了这样的权限,陈安的权限其实本来就大了。那就是以后商县官吏的认命等所有事项都是陈安做主了,只要上奏陛下即可。
或许因此会让商县的官吏还都能在品级上调高,毕竟是陛下直属的。郡府都没有这样的地位啊。
“小侄明白了,那小侄是否可以有爵位?”
“这要陛下同意,老夫怎能回答。”
“陈安,安排饭食吧。”魏萍这会儿在一旁提醒到。
她一直在听,但她一直不说话,现在她说话了。不过她是笑着说的。
在她的心里陈安是很有学问的,经常与她书信谈论诗词,可这次,,,
原来陈安不读书,,,
“望山居,已经安排了。”陈安很是沮丧的说。
魏征,魏萍都很愉快,魏萍还偷偷冲陈安笑了笑。
等他们在望山居坐下,魏和从县学而来,这魏家的人就聚在一起了。
于是,魏家的人都很开心。其中魏征最开心,这次他没有被陈安给“欺瞒”,他能给陛下带去好消息了。
于是魏征不再坚持酒菜要节俭,他还要多喝点酒才好。
———
魏征回到长安城没有多久,李世民的旨意就下发六部了。
商县直属中书省,陈安有官员的任免建议权。这个圣旨在长安城还是引起不少争议的。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措,不少大臣都纷纷上奏要求收回旨意。
但李世民坚持了,不过是一个县城的管理,而带来的是以后能让大唐各地开设六年义务教育制的县学。
李世民认为是值当的。
这道旨意送达商县后,张鹏都差点跳起来。
跟着陈安果然不一样,太有前途了。他这个县丞以后就入了陛下的眼里了。那他的品级一定是要调整的。
不但是张鹏,就见程处默都很兴奋,整个县衙的差役们都为之一振。
而张鹏还特意到了商会去找赵宇凡。
他要让赵宇凡知道他现在是很有地位的。
张鹏这样的举动怎么能让赵宇凡接受啊,他心痛,心痛的受不了。他要去找陈安。
县衙里面的陈安没有空搭理赵宇凡,他这会儿正忙着伏案疾书呢。
要有计划啊,商县要成为“特区”,那就要有规划的。
李世民只是一道圣旨,但没有更细节的授权,这可是需要陈安自己争取的。
既然是特区,官吏的任免有推荐权,那是不是不经过他推荐中书省就不能认命?
此外衙门的职能要不要重新规划下?
还有财税的分配等等。陈安觉得这都可以放权给他,但他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这些问题不解决,他以后刻怎么拿的出那么多钱财啊。
那是上百万孩童的免费入学,需要的花销可太大了。
没有详细的职权的话,以后再和六部扯皮就麻烦了。
所以陈安很头大,他那里有功夫去关注赵宇凡。
他首先要制定个大唐百万孩童六年义务教育的刚要,在刚要里面要详尽的列出钱财的预算。
在这里基础上,他还要在上奏,一定要让李世民答应他的要求。
商县的官吏必须是在他推荐的人员基础上任免的,这是首要的。
这次的奏本很厚,足以让一个人看老半天的。
为了写好这个奏章,陈安还找了小道士,他的古文还是差点劲。
这次小道士倒很认真,他帮着陈安不断的修改。
俩人忙活了好几天这才写好,而此时的赵宇凡都病了。
张鹏太欺负他了天天去商会,一去就说县衙要直属中书省了。
张鹏甚至都不提什么监督商会的事项。
而程处默天天乐呵呵的,还有张狗子,张狗子有个官身。
这次应该能提提品级说不定还能成为“入流”的官吏。而他呢,,,
赵宇凡就天天盼着见到陈安,直到陈安写好了奏本。
就几天的功夫,陈安见到赵宇凡就很是吃惊,赵宇凡头上多了不少白发。
而且还瘦了。脸上都没有笑容了。
这个辛劳的小赵没有定力啊。多大点事。
不就是想有个官身啊,这事对于现在的陈安来说很简单了。
他在奏章里面已经提出要改制县衙了。
除了原有的县丞,县尉以外,还要设置教育局,商业局。
这是他的新提法。县学的魏和做商县教喻,就是教育局长了。以后商县县城要有县学,各个镇子要有镇学,镇子里面的镇学都划归教喻管理。
而商业局嘛,自然就是在商会基础上变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