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限计划」很快便正式展开了。
作为项目负责人之一，对叶珊珊小姐来说，这本也应该是水涨船高的事情——除了原本的董事长秘书一职，现在还接手了「棱镜」旗下的部分高精尖技术团队，话语权有了很大提升。
但实际情况好像并非如此，因为项目的主导权，在许时手里。
换言之，她现在也算是对方的下属之一——合同里可是明明白白写着的，项目合作期间，两方的技术团队，将由许时和谢清焰共同领导。
而决策权是在「蛇环」手里的，这也就意味着，许时的权重要比谢清焰高出一些。
这样的情况下，叶珊珊就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处境了。
你说你，闲的没事阴阳人家干嘛呢……她深谙得罪上司可不是小事，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把当时自己的嘴一把堵住。
但很显然这样的事情不太可能，她也只能惴惴不安的带着团队去「蛇环」报道，心里祈祷姓许的别太小心眼。
如果他能大度一点，那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要是他憋着劲想给自己穿小鞋，那自己可就要遭老罪了。
漫说他应该还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可就是普通的职场80，也够她好好喝上几壶了。
喝的还是尿壶。
不过。
情况貌似也没有叶珊珊想的那么糟糕，许时对她的态度似乎还不错，甚至还带着几分热情。
“那么，从今天开始，诸位可就是要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了。”
两方人马的初次碰头会上，许时很认真的动员道，“计划书大家也都看过了，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自己将要做的，是足以翻天覆地的大事。”
“一旦成功，史书上必然会有你们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还请诸位加油，我也希望你们彼此间，不要有太多隔阂。”
这点倒是无人否认。
能被挑选进「超限计划」团队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这个时候把重心放在搞小圈子上，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而且话说回来，两方团队中，也是有不少老员工曾在老许董的年代有过类似合作的，也谈不上什么不融洽，甚至还有种重逢的喜悦。
但这其中绝不包括工程部的主管，江澄澄小姐。
打一进门起，叶珊珊就注意到了她异样的目光，似乎带着不小的敌意。
啊这……
叶珊珊四下看了看，她对别人貌似也不这样，那就是……只针对自己？
怎么肥四？
没得罪过她吧，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呢……她也无非是听过一些有关江澄澄的事情，知道对方曾经有过些许悲惨的过往。
所以来之前，她对江澄澄还抱有一定的同情，觉得她好可怜。
结果还没开口就换来个这，属实是有点属实。
叶珊珊也想不明白对方如此反应的真实原因，总不能是出于对许时的忠心吧？
有一说一，现在这个年代，能对老板死心塌地的人可太少了——她自己都清楚，像是苏琳，或者自己这样的反而是少数派，而且她们可不算是一般的打工人，而是正儿八经家臣般的存在。
人和人之间不能一概而论的……不过说起这个，她倒发现了一个问题。
“许，许董。”
叶珊珊小心翼翼举了举手，“冒昧问下，贵方的项目负责人，苏琳总监呢？”
“哦，她啊。”
许时闻言叹了口气，“她生病了，情况还挺严重，所以请了几天假，暂时没办法参与工作。”
“在她回来之前，如果叶小姐有什么问题，可以先和我们的代理负责人，工程主管江澄澄小姐接洽。”
“嗯呢。”
江澄澄笑眯眯点了点头，朝她伸出了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叶小姐。”
生病了可还行。
叶珊珊暗暗吐槽，苏琳是个铁人这在六大财团中都是出了名的，多年来风雨无阻，从未有过动摇。
怎么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心道这里面肯定有门道，但也不好说，只能先和江澄澄握了握手，“嗯，也请江主管多多请教。”
然后她就发现，江澄澄的手劲很大。
松手时都有些不太好挣脱，放开后她还感到隐隐作痛。
对方如花笑靥里藏着的敌意，凑近了看也是愈发强烈。
“你干什么呢，澄澄？”
许时自然也注意到了，故作惊讶的斥责了一句，“哪有你这么和人握手的，快和叶秘书道歉。”
“啊啊……抱歉抱歉叶小姐，我刚才有点走神。”
江澄澄回过神，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们，“那个那个，我一个工程师，手劲大一点也很合理吧……真是不好意思。”
“你也真是……什么时候了还走神，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无礼了啊。”
“是。”江澄澄乖巧点头。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好啦。”
叶珊珊还能说什么了，只能悻悻然笑了笑，这事就算过去了。
总感觉刚开始，情况就不太妙了啊……
然而更不妙的还在后面，会议结束后，许时很快便单独找到了她。
“嗯？”
听到他的要求后，叶珊珊眼角不自觉抽搐，“许董的意思是……让我暂时担任您的秘书？”
“是，不过我也说了，是暂时的。”
许时一脸无奈，“我和清焰不一样，她很独立的，但我要是没有苏琳，很多事情都做不好……还希望叶小姐能帮帮忙，撑到她回来就好。”
信你个鬼！
叶珊珊暗暗翻了个白眼，地图终于展开了是吧？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或许她还能觉得这是合理要求。
但在经历过江澄澄的下马威后，她就心知，情况肯定和她想得大差不差！
这家伙是小心眼！真答应了肯定好不了！
然而许时一句话就封住了她的拒绝空间，“还请叶小姐放心，不会影响你的正常工作……你要是有担心的话，我亲自和你们谢董说一声？”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
项目负责人本身也不用时时刻刻都亲自下场，换成苏琳的话，也不会说因为还要照顾许时就耽误其他方面的工作。
至于谢清焰会不会答应……现在正值两家集团刚刚展开合作，算得上蜜月期，这种小要求她怎么说也不太可能拒绝。
果不其然，在亲自和谢清焰通话过后，对方一口答应了下来。
“许董可要早点学着独立起来呀。”
未婚妻小姐半调侃的说道，“不过借她给你几天也不是什么问题……不会太久吧？你可别趁机挖我墙角哦。”
“怎么会呢，顶几天就好，非常感谢谢董的理解。”
通讯挂断的那一刻，明显能看到叶珊珊眼中的高光，正在以早市上老太太抢鸡蛋的速度迅速褪去。
妈耶，坏了。
小卷毛人要麻了，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但她也没办法了，许时的要求她还能周旋下，可要是谢清焰亲自发话，她可不好忤逆对方的意思。
也不能说是因为之前阴阳过姓许的吧——这事情她可没和谢清焰说过，现在更是没法开口。
这个节骨眼上，说了可就不利于团结了。
“叶小姐还有什么其他问题么？”
熄灭手环，许时笑吟吟的看着她。
“……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啦，多谢许董这么看得起我。”
叶珊珊也只能露出职业假笑，硬着头皮回应道。
“那就好。”
许时双掌轻合，“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苏琳回来之前，会补给你一份额外的工资。”
这哪里是工资的问题啊？！
叶珊珊叫苦不迭，完全没有加薪的喜悦。
也就是这时，她听到许时话锋一转，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说起来，叶小姐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叶珊珊撇了撇嘴，要说有印象的，也就两句。
比如“之后恐怕会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你，有劳了。”
还是……
“如果你是我的员工，我一定会把你的嘴缝上。”
意！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小卷毛不免多了一份慌张。
“……哈哈，开个玩笑，那不过是句气话，我哪能真那么做呢？”
许时笑着挥了挥手，“不过这段时间，真要劳烦叶小姐了。”
“哈，哈哈……”
叶珊珊尬笑了两声，“一定一定，我肯定会像对谢董那样，对您……尽心尽力的。”
但她心里早就打起了鼓，姓许的不笑还好，越笑她心里越发毛。
不过，谅，谅他也不敢真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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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叶珊珊小姐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说一千道一万，许时也不可能真给她的嘴缝上——至少这几天下来，她预想中的职场80也没有发生。
相反，在「蛇环」的工作，比起在「棱镜」时还要轻松不少。
主要是比较随意，相较谢清焰，许时这人没她那么一丝不苟，为人处事也更为宽松。
反正叶珊珊没感到什么压力，真要是来个迟到早退，对方貌似都不会有什么责怪，整的像个和蔼可亲的好上司一样。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有些东西不能真让她接触到，比如合作外的一些集团机密。
都说了她只是代餐，正儿八经的事情，还得交给苏琳小姐来做。
这样的气氛下，小卷毛似乎也升不起什么怨气，倒显得她自己杞人忧天一样。
反而她还意识到了谢清焰的意思——没准谢董就是想借助这个机会，让她尝试着获得一点「蛇环」的秘辛？
就算她没有挑明，但百分百是存着这个心思的，这对未婚夫妻加起来少说一万个心眼……叶珊珊心知肚明，但既然碰不到，她也不会去强求。
这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嘛，完不成谢董也说不了什么，反倒是她自己，得小心别让许时抓了辫子。
还是老实点，坚持到苏琳回来就好。
“许董，这是您要的资料，给您放在哪里？”
这样想着，她的行为也显得乖巧，小小的身体抱着一大叠文件，说不出的喜感。
“放在左边的柜子里就好，麻烦了。”
许时随口吩咐道，注意力却全在手上的文件里，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哎，好。”
叶珊珊应了一声，但同时也有点好奇。
这家伙在干嘛呢？
自打担任他的临时秘书起，她每天都能看见这一幕——东西应该也没变化，一直都是这份文件。
小卷毛的观察力还是不错的，更重要的是现在也很少有用纸笔书写文件的习惯了，这就不免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她没打算问，许时也没有给她看的意思，那就算了。
保不齐是什么机密，看了还给自己找麻烦。
“也到下班时间了吧，我这边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叶小姐想回去现在就可以走。”
许时头也没抬的说道，脸上还露出了奇奇怪怪的笑容，当然了，不是对她，而是对这份文件。
妈耶，他到底在干什么……叶珊珊暗暗嫌弃了一下，但面子上还是很礼貌的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许董您了，明天见。”
甩甩头清除脑子里的杂念，她大步流星的润了出去。
然而，就在等电梯的时候，她却看到江澄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叶，嘁，叶秘书，能麻烦你把这个交给许董吗？”
江澄澄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阴着脸把东西递了过去，“这是「超限计划」的一些突破分析，还请务必亲手交给许董，别办砸了。”
差不多得了！
小卷毛有点无语，你们「蛇环」都是一屋子什么怪人。
她也懒得和江澄澄计较，拿了东西就往回赶。
办公室的门没锁，推门进去，她发现许时也不在，只听到卫生间隐隐传来水声。
看来得等一下了……或者直接放下东西走也没事？
这样想着，叶珊珊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了桌上那份敞开的文件上。
说不好奇是假的，能让姓许的这么投入的东西能有什么呢……以她对许时的看法，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所以。
思来想去，她还是借着放文件之机，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
这一看可就出了事。
只见文件抬头赫然写着七个大字。
《谢清焰调教计划》
……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