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点点头，顺从的走下马车，却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送到皇后宫中，而是熟悉的霜草殿，身边侍女不知何时已经不是刚才去方府通传的那一批。
“素贵妃娘娘的意思？”方瑶有些无语，就算是秘密邀请也不必如此，她并没有忘记之前的约定。
上次被打过的那个掌事丫鬟很久没见，现在再看，比上次看起来清瘦了一些，果然，在贵妃手头底下，活得确实会比常人更累一些。
方瑶没说什么，只是那轿子已经落地，将方瑶放了下来，那掌事的宫女招呼道：“一盏茶的功夫，你们先等着。”
“是。”
在那掌事丫鬟的带领下，方瑶再次进入霜草殿，却离之前那并不成型的约定已经不遥远了。
熟悉的身影，但她身上的白色绸缎已经变成一身粉袍，甜美之余还带一些少妇韵味，方瑶倒是看懂了，这素贵妃，能将所有风格的衣服都穿得妩媚不已。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方瑶的恭敬行礼，反倒让素贵妃不习惯，她摇摇手中奢华的羽毛扇子，笑得娇羞，“好久不见，你愈发好看了。”
“贵妃娘娘过奖，”方瑶站起来，脸上已经没了笑意，“不知娘娘所为何事，竟然要半道上将臣女劫到此处。”
“你这人，怎么这般口无遮拦，”那宫女一向见不得方瑶无法无法的样子，没想到这一个月过去，竟然还是那般不懂事。
“别，”素贵妃的扇子遮住半张面庞，她端着步子在方瑶面前转了转，一副欣赏的模样，“本宫就喜欢她的性子，像挠人的野猫。”
方瑶弯身，“多谢娘娘夸奖，只是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没什么，”素贵妃悠闲的笑笑，眼角却已然多了一些风韵的皱纹，“就是想提醒你，咱们的约定。”
“臣女记得，”方瑶就知道她是为了这点破事，“那要是没什么事，臣女就先走了，皇后娘娘还在等着。”
素贵妃看着方瑶不语，但也没有阻拦。
方瑶往外走了几步，却又忽然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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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充盈的金库又出了一笔巨款，方瑶心痛不已，献宝一般将一小玉瓶奉上，“这是远房表妹赠与的神奇液体，可抚平皱纹，娘娘不妨一试。”
再风韵的少妇，也上了年纪，方瑶看到素贵妃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那掌事丫头便像一根刺一般跳出来。
“你别以为仗着贵妃娘娘纵容你，就可以口无遮拦，咱们娘娘是何等风姿...”
“算了，”素贵妃脸上又重新挂了笑容，语气是难得的温和，“本宫确实最近也在为此事烦恼，就先试试你这神奇液体，若是好用，重重有赏。”
“那臣女这就去了。”
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离去，方瑶觉得此行被重新赋予了含义，是的，这就证明，她一旦入宫，势必和这贵妃站在一起，皇后虽然愚蠢封建，但也不是她开罪得起的对象，这一步，走得确实不够谨慎。
轿子辗转到了皇后宫中，殿前莲池中仍然盛放着一池的春景，方瑶摇着头感叹，富贵就是富贵，肯定是用了别的法子喂养，不然怎么可能都入秋了这莲花还开得如此娇艳。
今日没有旁的人，方瑶觉得轻松不少，随着那侍女进了殿，金帘之后坐着才刚午睡好的皇后。
方瑶照葫芦画瓢的行礼，“臣女方瑶，拜见皇后娘娘。”
帘内一直没有回应，估计仍然想着法子晾她，方瑶也不紧不慢，只跪着的腿不由自主的变成了跪坐，她才不会让自己受苦。
“好了，”疲惫的声音自帘后传来，那皇后似乎才刚刚睡醒，“本宫就是不怎么见你们这些小辈了，知道后日便是你和黔儿的大礼，本宫也没什么别的，便特意为你挑了几名干活利索的小丫头，伺候你。”
皇后话音刚落，几名侍婢便接连从殿后陆续走出，立在方瑶面前。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十二皇妃。”
方瑶一愣，连忙起身摆手，“不不不，皇后娘娘，臣女的侍女已经足够了，而且清欢从小伴我长大，是最熟悉我的人，实在是不需要...”
“放肆，”一旁的老嬷嬷顿时变了脸色，“皇后娘娘没让你起来，你乱动什么。”
方瑶瞅了那皇后一眼，没说什么，大概是默认了，她也只能顺从的再次跪下。
皇后语重心长的声音自帘后响起，“这些丫头都是本宫替黔儿精挑细选的，让她们跟着你陪嫁过去，到时候也好替黔儿开枝散叶不是。”
方瑶这才听懂了，仔细一打量，她才发现，唯有为首的一个是真正的侍女，其他三人，竟然都是京中尚有名望家的小姐，她虽然从未见过这三人，她们也都靠着一身丫鬟服伪装自己，但是从气质从神态，特别是从她们看方瑶的眼神，竟然和沈落雪如出一辙。
“皇后娘娘，”方瑶深深一拜，“臣女惶恐，还未嫁入宫中，小女不敢替十二皇子做决定，还有这些妹妹，各个也是天姿国色，做侧妃着实可惜。”
“你这丫头，冥顽不灵！”那老嬷嬷说着便要上来掌嘴。
忽然有人咳了一声，方瑶抬头一看，殿外，站着一脸错愕的陈泠。
“太子殿下。”
众人纷纷行礼，屋内的气氛骤然就变得妙不可言了，方瑶一抬头便对上了陈泠的眼神，似乎少了那分温润。
陈泠伪装的惊讶一点都不做作，他挪着小步子进殿来，又看了看眼前的阵势，朝自家母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这是...”
皇后自珠帘后动了动，终于起身走了出来，“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你父皇不是说有事找你？”
方瑶偏过头去，就知道他可能是闻风赶来的。
陈泠淡淡的笑，“父皇提前放儿臣走了，您不是每日这个时候午睡好么，对了，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陈家的妹妹跪在地上呢，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