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多好多问题,都想问她,夜不能寐的时候,脑海里都是方瑶的身影,若不是那些山贼,可能他已经走了,还好,幸好。
“方妹妹!等着,本宫这就救你出来!”心头一阵狂喜,陈泠挥了手中的长剑开始砸门。
李思左用身子压着那门,不知如何作答,只是面上已经慌乱不已。
“好奸诈的女子,”李思仁气极,捏了烛火便要扑过去制住方瑶,却不想才挪出去一步,眼前便有黑影闪过,顷刻之间,手腕被重力打压,手一松,屋内唯一点亮黑暗的油灯砰然落地,咕噜噜的滚出去好远,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方瑶在慌乱之中就近抓了一侧的胳膊,瑟瑟发抖,“清欢,你扶着我点儿,我怕黑。”
左侧有清欢没头没脑的声音传来,“小姐,您在哪儿,您有抓着奴婢吗。”
“什么,啊——”方瑶下意识的松手,却不想脚下有枯柴枝滚落,她在慌乱之中滑倒,一头向前栽过去。
混乱之中有身影闪过,一人大力朝前冲去,只听望云帆扯着低沉的嗓子喊起来,“大哥小心!”
剧烈的碰撞声,夹杂着一阵柴火轰然倒塌的声音,人声,尖叫声,混乱不堪。
咚的一声,柴房大门轰然倒塌,原就是两扇不怎么牢固的破木门,烟尘散,露出陈泠急切的面目来。
他向来文文静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便急切过,“方瑶?”
没有想象中滚入柴堆时的疼痛感,落地时还有一声熟悉的闷哼声,方瑶这才从眩晕中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下竟然垫着一个陈黔,而一旁滚落在地的是扭打在一起的望云帆和李思仁。
“可有事?”陈泠手执长剑入门而来,高瘦的身影虽然单薄,但此刻降临,便宛如天神。
方瑶窘迫的从陈黔怀中起来,又害怕自己压坏了他,连忙扶着陈黔起身,检查他有没有哪处受伤。
原想走过去关切一番,但见方瑶毫发无损,而陈黔一身狼狈的靠在柴堆旁边,陈泠这才明白过来,目光微滞,挥手唤了将士进来。
“来人!江东知府,江南知府,犯上作乱,勾结山贼,给本宫拿下!”
“是!”
李思仁迅速被望云帆扭送给了官兵,又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门后,竟然想趁乱逃跑。
“休走!”绣金黑衣跃起旋身,掠过众人头顶,右手做了爪朝李思左而去,却不想那人及其狡猾,竟然一溜烟闪身出了房门。
此时守在门外的鲁大胡子听到动静,大喝一声追上前来,朝那狡黠身影飞速投掷出手中长戬。
“将军饶命!”李思左顿时跪倒在雪地里,抱着头求饶,那长戬就直直扎在他头部一侧的雪地里,刺开地面厚厚的积雪,顺带翻出些许深褐色的泥土来。
午后,大雪止住,后院地面上徒留交错的脚印,洁白的雪已经被走来走去的兵士踩得脏乱不堪,屋檐之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白皑皑一片,像是厚重的棉花,覆盖其上,似乎要将屋顶压垮。
有雪水顺着屋檐下滑汇聚,府衙之内,正堂之上。
陈黔端坐在高堂,身后有牌匾高悬,“明镜高堂”四个大字已经蒙了些许灰尘。
有些谦虚的模样,陈黔抬首看了看陈泠,又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二人,没有开口。
方瑶在一旁干着急,压低声音叫陈黔的名字,“快啊,愣着干什么。”
是的,皇帝是派陈黔来江南整治民风,若是最后由陈泠出手,那一切含义都有了变数,好在他并不曾与陈黔争抢什么,除了...
陈黔看了看方瑶,正襟危坐,抬首供上尚方宝剑。
李思仁与李思左跪于堂下,面容之上有些衰败之意。
“二人,可知犯了什么错?”陈黔是第一次审理刑案,难免有些紧张,虽然神态不动声色,但方瑶可以从他捏着镇案石的手势上看出来他的局促。
李思左一副全凭处置的模样,是的,在柴房时他就已经说漏了嘴,上堂之前自己便已经与李思仁商议过了,不再多言,能逃一罪,算一罪。
“回十二王爷,”李思仁跪得端正,倒是不像李思左那副模样,“臣不知何罪。”
“哦?”陈黔觉得有意思,挪了挪手边的案卷,“三年前,朝廷拨下赈灾银两五千两,赈灾粮食五万石,最后百姓分到的只有不到一成,你作何解释。”
好看的手将记录的案卷丢到李思仁腿边,“这是内廷史调查这三年之内江南与江左的民生状况,你最好看完再说话。”
果然工作中的男人才最帅,方瑶在一旁坐着,露出星星眼。
陈泠端坐一旁,手中捏了一盏清茶,看着别处,却迟迟没有送向嘴边。
陈黔说得有模有样,李思仁心里顿时也没了底,摸起地上的案卷,潦草的翻看起来,一边翻还发出冷笑,最后干脆将那竹简丢在一边,偏过脸去,“微臣从政以来,履历清白以上所述简直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下官,冤枉!”
见他草草拱手,巧舌如簧,方瑶来了脾气,一拍桌面,站了起来,“你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不会痛吗,董家村是你江南与江左共同治下吧,你可曾去过那个地方?”
李思仁脸色一变,“妇人不可干政,此处哪有你多舌的地方,纵使你身为十二王妃,也不可如此侮辱本官!”
是的,在古代,妇人言论不能自由,就连举手投足都局限在所谓的规矩当中。
方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便想骂人,但很快被一旁的陈泠拦住了,“消消气,消消气。”
“你也这么认为?”方瑶气极,顿时像个气炸了便到处哲人的蜜蜂。
“我当然...”陈泠有口难辩。
见成功的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李思仁倒是得意起来,小丫头片子,想我混迹官场多年,还想跟我斗。
审案过程一下子被打断,方瑶气得像个被点燃的爆竹,陈泠无奈不知如何的时候,陈黔起身,拍了拍案桌,“清欢,来将你们家小姐带下去。”
“放开我!”方瑶挣开陈泠的胳膊,“我自己会走。”
白色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陈黔眼底有些许漠然,“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