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不完整的奇迹
尤其是，如果遇上自己这样的学生，他一定能让那个学生少走一些弯路。
而这份可能性，也化作了碎片，被吸入到球体中。
——看来，我已经无法成为教师了。
——虽然很可惜，但也没办法。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舞台上，自己穿着一身燕尾服，走到钢琴前，向数以万计的观众深鞠一躬，然后坐到了钢琴前。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向贝多芬祷告一样，几秒之后，他将手放到钢琴上，弹起了准备好的作品。
——确实，我也梦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一个钢琴家。
——如果能把自己喜欢的音乐传递到大家的耳朵里，那对我来说将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因为母亲就是钢琴家，所以李小鹰也有着足够的音乐天赋，之前也受到过贝多芬的指导。
不过，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钢琴家都是从小学琴，哪怕李小鹰很有天赋，上大学才开始真正弹钢琴还是有些晚了。
因此，当得知自己也有着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他的心中又惊又喜。
然而下一秒，这种可能性也化作了碎片。
而这次，李小鹰却感觉到内心一阵空虚。
毕竟，这个梦想并不是为了谋生，而是因为自己想做，所以才努力去做的。
人一生中可能有很多可以做到的事情，但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对于李小鹰来说，这次他被剥夺的东西，绝对不是就算失去了还能让他说出：“啊，被夺走也没办法”的理想。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结束。
李小鹰又看到了，有一天，他作为轻小说界有名的作家，在新书发布会上跟读者讨论剧情的场景。
——原来，我也可以成为一名作家。
——原来，我有一天也能创造出只属于自己的美好的东西。
直到看到这一画面时，李小鹰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理想。
用自己最重要的理想，换取现状的维持，这真的值得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
“小鹰！！”
就在自己即将让这个画面也化作碎片时，姬露却突然将他放在球体上的手拉了回来。
“姬露！？”
一瞬间，李小鹰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中。
“神呢，她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事。
但是太奇怪了。”
似乎因为大家提供了燃料，陨灭因子仍然没能突破奇迹的护盾。
但仍然有着大量陨灭因子涌出。
“按理说你们提供了足够多的燃料，已经足够融合掉陨灭因子了，然而好像并不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可能也是我的错吧。”神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
“你知道原因吗，神亲？”
“啊，与其说是陨灭因子变多了，不如说是奇迹本身的力量变少了吧。
127个悲剧的可能性来换取一次奇迹的可能性，虽然结果是这样的，但悲剧的效力却降低了。
毕竟，有64个actor是假货，从诞生以来就不完整。
而且，我也留下了存在改写这种技能，留下了让复数actor一起存活的可能性。
虽然127个悲剧的可能性仍然存在，但因为我留下了逆转这一情况的可能性，所以悲剧的效力就减少了，换来的奇迹也减少了。”
“总之，因为奇迹本身的燃料不足，所以即便加上11个人的力量也不足以完全中和掉。
这一切都是我的失算。”
“既然这样的话，就把我加上吧！”
说着，姬露也把手伸向了球体，然而——
“住手，姬露，你就算那样做也没有意义！”神用坚定的口吻打断了姬露的声音。“你虽然借用了actor的身体复活了，但那个身体根本没有特殊能力，所以你和别的actor不同，根本没有可以被剥夺的可能性。
而且论及成功的可能性，你的量跟小鹰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不要做无意义的牺牲！”
“可是！”
姬露止不住地流下了泪水。
“我想要救你啊！”
而李小鹰则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难道哪怕我赌上一切，却还是无法改变现实的残酷吗？
虽然其他actor还在努力，但似乎也是强弩之末，因为陨灭因子，奇迹形成的护盾在逐渐变薄，留给神的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
“小鹰，对不起，还是给你添麻烦了。”神向李小鹰深深鞠了一躬。“虽然你们损失了很多可能性，但也并不是没有挽回的方法。
只要我将自己的存在本身转化成权能的话，就能基本挽回你们的损失。”
“将存在转化成权能，你这是——”
“嗯，对于神来说，这是自杀行为。
不过对于我来说，就算不自杀也会被陨灭因子消灭，那么至少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你们蒙受这么大的损失。”
“别开玩笑了！”
李小鹰本能地喊了出来。
平时，都以绝对的理性分析着眼前一切的他，唯有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分析过得失就已经这么喊了出来。
——我相信着，如果我可以为了成为小说家的理想而牺牲神的话，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无法写出美好故事的作者。
“我还有可能性没有交出来，在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之前，我不允许你放弃！”
说着，李小鹰要将手再次放到球体上。
“如果你那么做的话，我现在就自杀！”
“……”
李小鹰不得已停住了手。
“小鹰……
请不要自责，会变成这样，并不是你的责任。”
神对李小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和姬露，从一开始都是无法存在的。
只因为我们偶然相遇，又有了你的帮助，才能侥幸存活下来，甚至能让我们其中的一个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已经够了，你没必要为了我们牺牲更多。”
神所说的，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
那个和自己一起度过了数周，甚至更久时光，让自己喜欢上的女性会消失，这一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但是，自己却无法反驳神的话语。
因为自己终究无法改变这一现状。
这就是现实，不同于小说。
如果你手中只有1升水，就算你拼上全力也无法让自己的水装满容量两升的瓶子。
如果在小说中的话，或许会出现奇迹，比如天上突然开始下雨什么的……
然而现实中却不会这样，奇迹不会追随着主角，就算真的有追随主角的奇迹，李小鹰也未必就是那个主角。
遇到这种事，除了能感慨自己的无力以外，没有任何能做到的事。
但是即便如此，李小鹰也想祈愿。
没错，这里是残酷的现实，虽然至今为止自己救下了很多actor，但在自己见不到的地方，仍然由大量的actor因为网文战争而死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