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奉甲转过身去,看向正在忙碌着搬运粮食的流民,轻叹一口气,沉声道,“既然现在粮食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该解决流民的问题了。”
白礼贤心中一奇,道,“白大哥所言何意?”
白奉甲提刀走到一旁坐下,眉头微蹙,“这也是我想拜托给你的事情。”说着双眼直视白礼贤,“虽然流民久居城南,各项事务均较为熟悉,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白礼贤也明白了白奉甲想表达的意思,“白大哥,你的意思是流民可能会退居此处。”
白奉甲摇了摇头,“这不是可能,而是必然。”说话间,声音越发的低沉,“眼下城内各方势力各有矛盾,流民还可借此机会游离其间,但倘若兀鲁尔哈移军白城,恐怕流民在他们面前,终归是一场空。”
白礼贤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他心中何尝不知晓这个流民最大的隐患,“白大哥,你就吩咐吧,我应该做什么。”
白奉甲站起身来,拍了拍白礼贤的肩膀,沉声道,“现在此地粮草丰富,只是毕竟是金钱帮的东西,虽然我们现在抢先了一步,但也得防止金钱帮反扑回来。”
见白礼贤沉默不语,白奉甲接着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金钱帮中眼下定然是内乱四起,一时间估计也顾及不上此处,但为了以防万一,今日前来之日,我会留出一般的人手,助你留守此地。”
“但若是为了流民日后退守此地,恐怕单是眼下的环境并不满足。”白礼贤眉头紧皱着道。
白奉甲闻言,轻吁一口气,接着道,“放心吧,等我们运粮回去,便会暗中调拨一批人手,过来助你安营扎寨,以这粮仓为基础,虽然时间紧迫,但好歹是一条退路。”
说着看向白礼贤道,“你的压力会非常重。”
白礼贤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一方面是要守住粮库,一方面是要安排人安营扎寨,而且城南流民人数众多,眼下天气又异常寒冷,所需房屋绝非一个简单的数字,一念及此,顿觉肩上的担子异常沉重。
但他没有反驳,无论于公于私,这个事情白奉甲既然已经交代给他,他也定然不会辜负白奉甲所托,“白大哥放心吧,这些时日,我会先行带人在这附近巡查一遍,选好合适的地方,只等你那边人手到位,我便带人立即行动起来,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先完成一批。”
白奉甲郑重地拍了拍白礼贤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忙活的众人,沉声道,“稍等片刻,你跟我出去。”
说完朝着库内忙活的众人吩咐道,“诸位兄弟,你们先行准备着,我与二公子周围巡查一番。”
众人纷纷应和,白礼贤一脸茫然地跟着白奉甲走出粮库,见四周无人,正要询问,却见在前面走路的白奉甲直接运功,在厚厚的积雪上纵身轻跃,很快消失了身影。
白礼贤心中一沉,顾不上喊叫,直接跟了上去。
二人在满是积雪的密林
之中沉默着快速行进。
白礼贤虽然一肚子疑惑,但知道白奉甲不会坑害自己,倒也暂时耐得住性子,只是沉默着紧紧跟随。
白奉甲眼下已经是白城之中有数的高手,白礼贤虽然武功不高,倒也并非庸手,二人速度也快,加之距离并不算远,片刻之后,二人在一个隐蔽极好的洞口前停步,白奉甲四周环顾一圈,确定没人,方才轻吁一口气道,“到了。”
白礼贤心中震惊,环顾一周,隐隐之间觉得远处地貌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正要发问,却听白奉甲低声吩咐道,“跟紧我。”说完整个人已经闪身进了洞口。
白礼贤来不及思考,轻声应了一声,紧紧跟了进去。
在白奉甲的带领下,二人七扭八拐,很快来到一个高大的空洞之中,隐隐之间还有人活动的痕迹,更为重要的是,白礼贤看到了几缕挂在石壁上的毛发,这个毛发他并不陌生。
那是狼毛。
而且是白色的狼毛。
白礼贤看向白奉甲,却见其一脸淡然,心中顿时了然,这里定然就是白狼此前所居之地,也难怪白奉甲与白狼这般亲昵。
白礼贤虽然自行解答了心中的一个疑惑,但依然没有明白白奉甲带自己前来此地的目的,张了张嘴,却见白奉甲继续向前走去,见状也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疑惑,紧紧跟了上去。
只见白奉甲走到一堵高大的石墙前,手掌在平平无奇的石墙上灵巧地拍了几掌,刚才还与周围石墙一般无二的洞壁顿时轰隆隆一阵震响,白礼贤顿时了然,这是一道机关。
白家虽然是当年白家的旁支,但因为有哪位女始祖的存在,所以对白家当年的机关术也是颇为精通,白礼贤作为当代白家的家主候选人,又岂是庸手。
但见那石墙轰隆震响,片刻之后,一道可以容纳一辆马车通过的通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白礼贤心中更是震惊。
这已经足以说明,此地绝非白狼世代所居,而是有人故意在此地开凿了洞穴,看白奉甲刚才解开机关的手法,极有可能便是当年白家的先祖,但为何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片刻之后,白礼贤已经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眼前的世界,恐怕不仅仅是他一无所知,恐怕包括眼下的白家,以及吴家和风雨间,对此都一无所知。
眼前是一座硕大的洞窟,比之刚才金钱帮储粮的那座更大,更宽广。
在这洞窟之中,四周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小型洞窟,其中一两个已经被人打开,看白奉甲熟悉的模样,是谁打开的,答案已经异常明显了。
白奉甲熟悉地从石壁之上取下一支火把,掏出火引点燃,阴暗的洞窟顿时明亮起来,借着火把的火光,白礼贤终于知道洞窟之中储存着的什么了。
居然是武器。
而且各个洞窟之中,各式武器密密麻麻地陈列着,单是打开着的两个洞窟,粗略一看,已经不下双百之数。
白礼贤扫视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分布的洞窟,不由得咋舌,震惊地看着白奉甲道,“白大哥,这......”
白奉甲拿着火把,站在洞窟之前,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这里便是当年白家先祖储存在此地的兵器。”
听见这话,白礼贤不由得陷入狂喜,快步走到洞窟前,拿起一把做工虽然粗糙,但已经算是不错的长刀,感受到长刀在手中沉甸甸的分量,转头朝着白奉甲喜道,“白大哥,有祖宗留下的遗产,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啊。”
白礼贤说完,又忍不住伸手去够一旁放置着的长枪,但让他惊讶的是,长枪到手,初始尚无什么异常,但当他舞动之时,才发现了不对,手中枪柄居然开始层层剥落。
见状白礼贤不由得一慌,转头看向白奉甲,却见其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只是轻叹一声道,“这些武器虽然储量惊人,但奈何时间久远,很多兵器已经不堪大用了。”
白礼贤心中一沉,他是白家二公子,本就博览群书,自然知道世间万物都熬不过时间这个大道理,目光再看向自己手中的长枪,只听一声脆响,枪头掉落在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脆响,而手中枪柄,已经化作了一手木屑。
但白礼贤并未沮丧,反倒是蹲下身子,拿起刚才掉落的枪头认真观看起来。
白奉甲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白礼贤不愧是白家这一代最为优秀的子弟,无论是心里素质,还是反应能力,都堪称绝佳,否则也不会在前期狂喜的情况,受到了武器无法使用的巨大冲击下,又能如此迅速地发现机会。
“白大哥,这个枪头还可以使用。”白礼贤观看了一阵,站起身来惊喜地道。
白奉甲轻笑着点了点头,走到白礼贤身旁,郑重地道,“二公子,这也是我要交给你的第二个任务。”
白礼贤看着白奉甲凝重地面色,心中已经大致了然,沉声道,“白大哥放心,等你们走后,我会带着留守的人尽最大可能来到此处,尽快将这些武器清理出来。”
至于这些留守的人是否会有县尹府安插的细作,白奉甲与白礼贤都没有提,能跟着到逐鹿山来寻找粮库的,又岂是一般人能来的,况且白奉甲对于白礼贤的能力无比信任,如果这些人他都无法控制,那就不是白连城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了。
白奉甲重重地拍了拍白礼贤的肩膀,没有说话,继续带着再次一脸茫然的白礼贤朝前走去。
白礼贤已经习惯了此地的神秘,见白奉甲在前带路,也不再惊讶,只是沉默地跟着。
二人的脚程都很快,加上此地虽然宽大,但也是相对谁而言。
只见白奉甲走到一处同样寻常的石壁面前,用另一种解除机关的手法快速敲击,比之此前进入武库的手法更加复杂,也更加隐晦。
白礼贤见状,不由得一惊,难道此地还有比武库更加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