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连忙托着凤三的腰,以防她倒下去:“凤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凤三捂着肚子,额头渗出冷汗,强笑道:“我没事,你把我送回家就好。”
余笙笙看了一眼她的伤势,腿上有一块淤青,但都是外伤,她视线扫过凤三捂着肚子的手,眉头微微皱了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你最好接受一下检查。”
凤三苦笑着拒绝:“我真的没事,笙笙,谢谢你救了我,但我不会去医院的。”
余笙笙楞了下,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倔,见她确实不想去,她也没再说话,只是问了一句:“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凤三道:“穿过这条小路就是。”
余笙笙点点头,扶着人慢慢往前走。
凤三偏过头往后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的问:“他们……”
余笙笙朝她笑笑:“放心吧,他们会处理好。”
凤三听她这么说,便没再说什么。
余笙笙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挪着,一直这样挪到了木门前。
凤三艰难的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她的手背肿的厉害,动一下都很难。
‘咔嚓’
门锁刚刚打开,那道木门就被人抵住,凤三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阻止。
余笙笙皱着眉回头望了过去,是一个很年轻染着红发的青年。
她伸手将凤三揽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向来人:“你是谁?”
凤江离在看到余笙笙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蛋时,不由自主的楞了下,继而嗤笑道:“我是谁你管得着吗你,我要跟你后边那位谈谈,识相点的,就赶紧滚开!”
余笙笙刚想说话,就被后面的凤三出声制止:“笙笙,你先进屋,我和他谈,正好我也有点事要跟他说。”
余笙笙看了看凤三又看了看那个染着红发的男人,仔细看过去,两人眉骨之间是有些像的。
两人看起来应当认识且熟知。
余笙笙微微叹了声气,最终放开凤三,转身进了屋子。
凤三想把那道木门关上,但她的手没什么力气,关了两次都没关上,索性放开手,任由那道木门敞着。
凤江离在她前边站着,浑身散发着酒气。
他爱喝酒,以前和凤三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喝。
他靠在门口,屋里那个女人进去之后灯都不开,他只能照着月色隐约看见一道身影。
“为什么换门。”他冷着脸问。
凤三滑坐在地上,浑身无力,没有回答他。
然而她的沉默在凤江离的眼里就是无视自己,凤江离忽然抬脚,踹了一脚木门,力气很大,木门直接破了一个洞。
动静这么大,凤三无法再无视他,她缓缓开口:“跟你有关系吗。”
凤江离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幅油盐不进淡漠孤冷的模样,凭什么对别别人就嬉皮笑脸,对他凤家的人就这幅态度?
本来今天来,看到她换门就憋了一股火。现在看她这个态度,他心里更加来气。
他站起身,三两步就走到凤三面前,就着月光抓住她的衣领:“你别在这里跟我装,不就是为了防着我吗?呵,我告诉你,下次要换,就换个结实点的门!”
凤三被他抓着衣领,不得不抬头看向他。她脖子上也有伤,那块伤痕被勒住,她痛的低吼一声。
凤江离只觉得凤三是装的,心里更加恼怒:“装什么装!”
凤三抬起手,想要将他的手掌掰开,肿痛的手指接触到温热的掌心时。凤江离才察觉出不对劲,他松开了拽着她衣领的手,转身将灯打开。
在看到浑身是伤的凤三时,他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幸灾乐祸。
“谁干的。”
凤三靠在门框边,半阖着眼睛,没有说话。
凤江离又问了一遍:“谁干的。”
凤三看向他,冷冷勾起唇角:“都是一伙的,何必装的这么惊讶。”
凤江离立马就明白了。
她开口:“凤江离,今天你的人在我身上打了多少下,我都数着呢。”
凤江离怔住,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凤三声音透着讥笑:“我的意思就是,今天我挨了多少下,改日,我就在你身上一次一次讨回来。”
凤江离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凤三,你连凤家大小姐的身份都失去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身上讨回来啊?”
凤三对于他的态度也不生气,只是道:“你和你爸为了夺凤家那点家产,做了这么多坏事,从南城追到这儿,你不累吗?”
凤江离双拳攥紧,他怎么可能不累?
但他爸说了,要想凤家的产业全部属于他们,就只有把凤三带回去,带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去,让她别再作妖。
他冷笑:“累?我怎么会累?看到你活在地狱里,我才有心情跟动力继续活下去。”
凤三抬眸,静静看着他:“想把别人推进地狱的人,你应该也在地狱里吧。”
凤江离顿住,面上僵硬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他道:“呵,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凤三不再看他,深吸一口气:“回去告诉你爸,一个星期后,我必回南城亲自拜访他老人家。”
凤江离听到她说的话,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哟,总算是识趣点了,行,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吗,我何必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呢。”
“还有事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滚了,否则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改主意了。”凤三淡淡道。
凤江离怔了一会,嘴角边道笑意扩大:“我就喜欢姐姐这样死到临头还这么拽的样子。”
凤江离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凉薄的背影在夜色中越来越模糊。
夜的深处,是稀疏的星光,点点光亮。
凤三朝地上轻啐了一口,随即转身进门。
四目相对。
凤三有些尴尬的笑笑:“抱歉,今晚第二次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了。”
余笙笙眸色凝了凝,说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她记得前不久还看到凤三跟在苏瑾郁身后,意气风发古灵精怪的模样,怎么过了这么点时间,凤三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余笙笙扫了一眼凤三的房间,很小,估计也就三四十平。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凤三之前是凤家的大小姐吧。
就算凤家倒台,她争家产没争过她二伯,也不至于说直接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就沦落成贫民窟了。
余笙笙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按照凤三的性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凤家的家业拱手相送了呢?
再不济,她还有苏瑾郁,若是她开口,苏瑾郁总会帮忙的吧,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凤三就这么被赶出来。
凤家倒台这件事发生的既突然又蹊跷。
凤三一瘸一拐的走到余笙笙身边坐下,低着头兀自笑了声,“戏中戏罢了。”
余笙笙挑了挑眉梢,看向她:“戏中戏?”
“嗯。”
“苦肉计?”余笙笙问。
凤三点头:“差不多,只是可能比苦肉计更……深一些?”
余笙笙没再问了,大致猜出来凤三想做什么了。
既然想引蛇出洞一网打尽,那就得先让这蛇放松警惕,以便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全盘得胜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余笙笙上下扫了一眼凤三:“你对自己真狠,就算要对付你二伯,也没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吧?”
凤三笑道:“装当然要装的像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