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人做生意童叟无欺,他们铺子的吃食干净又卫生、品类繁多且价格实惠,连乞索儿都时常来买两文钱吃到撑的白粥,县里的百姓还真没有多少人不知道萧家铺子的。
沉媛愈发少在铺子露面,反观萧正、萧玉总在铺子里做主,客人也把他们当作大东家。
至于秘方,那就更简单了,明事理的谢家人自然愿意替他们保守秘密。
“铺子我们夫妻两没有份,我家里人也没责任义务替你儿子还债。”萧霁以往待沉父一直都是表面恭敬的态度,这是他第一次对沉父出言不逊。
“你”沉父心内一阵气噎,萧霁身上有个举人身份,他不好对其发火便将怒火烧到一直沉默看戏的沉媛身上。
他眉目含冰看向沉媛,语气极为严厉道:“媛娘,铺子的事我们后续再说,但爹问你,你弟弟你到底救不救?”
铺子的事沉父始终是从小秦氏口中听说的,至于其中缘由,他还未来得及查证。
比起掰扯铺子的幕后东家,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筹钱救出沉怀。
终于能插上话的沉媛坚定拒绝道:“爹,我们没有这么多钱,这钱你们谁爱还谁还!”
话是这般说,可沉怀终究是她名义上的弟弟,这笔钱怎么着都是她出。
但她不想白给,她想用这笔钱来与沉家断绝关系。
“你这个死丫头,你的良心被狗给吃了吗?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扯着长大,你居然这般狠心看着你弟弟去死?”
“你是不是早就巴不得他去死了。”
沉母三番五次占便宜不成,反被戏弄,眼下听闻沉媛说出如此冷漠的话,气红眼的她指着沉媛口不择言骂道。
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秦氏在一旁扇风点火,连声附和沉母的话,“姐姐,你现在看清了,你们对她再好有什么用,她巴不得咱们家家破人亡。”
“她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就是扫把星。”
沉母心中的怒意早已濒临临界点,眼下听了小秦氏扇风点火的话,“啪”的一声脑内那根弦终于绷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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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眼眯成一道缝,几欲冒火,指着沉媛暴呵一声,边冲上来边骂道:“我要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扫把星,当年老娘就不该把你抱回来,应该当场直接将你掐——呜呜呜。”
沉母怒吼声瞬间消失殆尽,只见沉父神色慌张地捂住沉母的嘴巴。
沉媛狐疑地看着两人,还未等她想明白沉父怪异的举动,沉母愤怒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将你掐死。”
“这小白眼狼,要不是老娘,她指不定在哪乞讨,如今翅膀硬了居然敢反老娘。”
闻言,沉媛童骤缩,捏着绣帕的手不禁抖了抖,沉母以往对待原主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她面前一一闪过,此时她的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沉父目带警告之意,狠狠瞪向沉母,心里骂骂咧咧道:
“他娘的,这蠢妇就不能给老子老实点?”
“如今是什么时候?”
“女婿就要参加春闱了,她居然在这种时候嚷嚷着媛娘的身世,她是想断送老子的荣华富贵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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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猜测被证实,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原主不是沉家亲生女女最好不过,这样她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些。
就在众人一脸茫然地看着沉家二老的怪异举动时,萧霁挡在沉媛跟前,阴鸷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不施以援手的媛儿是白眼狼。”
“那盗取小主人以及主人家五十两黄金的你们,又是什么?”
萧霁轻飘飘的几句话如同闷雷,震得人心轰轰。
沉媛勐地偏头看向萧霁,满脸诧异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小主人?”
他口中说的盗取小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小主人是她吗?
所以,她,不对,原主喊了十几年的爹娘,其实是将她从亲生父母身边偷走的人贩子?
萧霁将她微微颤抖的手拢入掌中,柔声安慰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媛儿莫慌,为夫在这里陪着你。”
她上一刻刚通过心声得知“自个”的身世,下一瞬萧霁就质问沉家二老,想来男人早已安排好一切。
这般想着她也没再急着追问下去。
沉家二老脸色瞬间一片惨白,沉默几息,沉母颤着声音嚷嚷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在污蔑我们,你——”
其余人还未从眼前的变化中缓过神来,后方忽有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不是污蔑,等带回衙门审审便一清二楚。”
众人齐刷刷扭头,只见两位男子至厅门缓缓走进来,右边这位看着年纪不大,年岁廿左右,着一袭月白锦袍,面相俊逸,周身气质清冷。
左边是位穿着一身靛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微胖,方脸大耳,虽五官普通,但一举手一投足间威严十足。
萧霁手背轻碰了碰沉媛提醒行礼,拱手道:“某拜见世子爷、县令大人。”
闻言,众人脸色一变,呼啦啦地跪在地上跟着萧霁行礼。
直至上方传来县令陈大人的唤起声,众人道谢搀扶起身。
萧家人还来不及思考江煜枢的身份转变,下一瞬,陈大人命萧家众人、小秦氏等不相干人等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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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除了他与江煜枢以及萧霁夫妻外,只余下沉家二老。
端着坐在前方的陈大人,虎着脸,沉声问道:“秦氏、沉昌,萧举人状告你们偷走宣平伯爵府女婴,即你养女沉媛一事,你们二人可认罪?”
“冤枉呀大人!媛娘是我们亲生的女儿,哪里是我们偷来的?”沉母慌忙回道。
沉父强装镇定地反咬萧霁一口,“大人,我们与萧家因为铺子的事起了争执,萧霁是为了霸占我女儿辛苦赚来的钱,他这才空口白牙污蔑我们呀!”
“求大人替我们做主呀!”
事到如今沉父还以为只要他咬死不认,别人就拿他没办法。
可没等他得意多久,江煜枢接下来的举动却直接戳破他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