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它的确出自潜龙渊。”
回廊的另一端,缓缓走来一人,正是沐血极,一袭青色长衫,月光下,脸色仍显苍白,双眸却清亮无比,似乎已然恢复了耗损的精气神。
“老大!”
“团长!”
齐花雕和田胖子二人循声望去,顿时惊喜不已,忙走上前去,扶了沐血极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你们也都坐吧,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们了。”沐血极看着二人坐下,问道:“老四那里现在如何了?”
田胖子回道:“没有大碍,伤势前些天就已经稳定下来,今日又恢复了一些,现在蒙褚在照看着。不过说来也着实危险,那人出手狠辣非常,若非吕秀的身体构造异于常人,心脏错长在了右边,恐怕……”
沐血极眼中精芒一闪,森然道:“黑白,白面黑心,果然如此。这一枪之仇我血极的人记下了,早晚会还回去的!”
“老大,不可鲁莽啊!”田胖子甩着肥硕的手掌,开口道。
“噗嗤!”
齐花雕突然一笑,说道:“胖子你今天吃错药了吧,平常就数你最为莽撞,今儿怎么突然转性了?这可不像你啊!”
田胖子正经道:“别闹了雕姐,这可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虽然我也很想给可恶的老四报仇,可无论黑白还是加洛斯,咱们目前可都没有丝毫胜算啊!就像这次,如果不是老大大发神威,咱们早就死定了!”
“老三你说错了,”沐血极深吸口气,道:“我相信并不是由于我的原因,那两人最后才退走的。”
“那是为什么?”
“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我有预感,日后我们双方定会再次相遇,那时候,才是真正决一生死的时刻!”沐血极笃定地说道。
齐花雕与田胖子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抹凝重之色,虽然目前这只是自家团长的猜测之言,他们却深信不疑。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毕竟还未发生,而且我已有了计较,如若成功,咱们的胜算就会大大提高,即便是将他们二人斩杀也不是没有可能!”沐血极看看二人,眼神愈加坚定。
“你……你要去潜龙渊?”齐花雕颤声问道,一旁的田胖子也是陡然一个激灵。
沐血极一怔,苦笑道:“还是你最了解我。没错,当初我就是在那里夺取的剑鞘,它的神异之处有目共睹,如果我能寻回那柄剑的话……”
“不可以啊老大!”田胖子嚎叫道,如同肚子上面的软肉被人狠狠地掐住了一般:“那里虽然名为三大险地之一,可古往今来,称之为死地也毫不为过,去了就是九死一生。我胖子爱挑事,更不怕事,加洛斯那里咱们日后一起面对就是,此事……不可,万万不可啊!”
齐花雕也在一旁柔声劝阻道:“能从潜龙渊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上次你就差点丢掉性命,还是不要再去了。此事咱们还以再商量商量,从长计议。”
沐血极取出剑鞘,抚摸着,喟然一叹道:“此事我已经答应过它,恐怕无可更改。”
田胖子轻吁一口气,眉毛一挑,浑然道:“怎么,它还能咬咱们不成。”
“噤声!”
沐血极脸色一变,忙对着手中剑鞘肃然说道:“答应你的事情,沐某绝不会反悔!”
二人一愣,不知沐血极的举动是为何意,忽见一抹红芒倏忽一闪,剑鞘重又恢复原状,这才不觉凛然。
“我意已决,此事休要再提!”沐血极看着欲言又止的二人,接着说道:“这次我会邀请一人一同前往,有他同行,相信把握定会大上几分。”
“哦?是谁?”二人同时疑惑道。
“‘笑脸’林墨!”
齐花雕和田胖子闻言,齐齐低头思索,很快眼中就泛起莫名的光来。
如果是那人一起的话,或许,能行!
…………………………………
止戈城东,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府邸,门前匾额上书写着“四圣别府”四个大字,代表着此地的归属,正是烈阳的驻地所在。
这府名的由来,要追溯到第一次“大试炼”之后的止戈城保卫战时期,“一日之间,一神四圣”的神迹让当时的烈阳威风八面,名扬天下。
由于在那一战中,城主以及守城军队全军覆没,帝国最终索性就将此城交予烈阳管理,一方面用以感念奖励烈阳的伟大功绩,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交好烈阳,将其与帝国紧紧捆绑在一起的意思,毕竟像这样一支强大的佣兵军团,若倚之为臂膀,必助益极巨。
而对于这样的好意,烈阳欣然接受,只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烈阳高层及总部并未选择在此城居住,而只是由四圣的直属部下常驻此地,用以管理戍卫。
而且他们平日里也并不以城主自居,但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此城每一条命令的下达和每一项规则的执行,都由此处做出,因而,时至今日,旧城主府遗址依旧在止戈城的另一端被游人所凭吊称颂,但新的权力中心却是在这座“四圣别府”之内。
午后高调进城的烈阳车队,便是进入了这座府邸。
此时已然月上中天,可在府内议事大厅之中,谈话还在进行,而且看样子,他们已经谈了许久,却不知何时才会结束。
大厅门扉禁闭,一众强者警戒在外,不容他人踏近半步,明晃晃的魔法灯光照得厅中素白一片,也照亮了坐着九人各自的面容。
上首位,坐着两位矍铄老者,他们一胖一瘦,看着年纪已然不小,银发银须,满脸沟壑,双目却有精光乍现,炯炯有神,呼吸间更是犹如江河入海,悠长绵延,久久不绝,想来应都是阶位强者。
在右边,武穆、雨仓以及巴斯滕三人正襟危坐,略带一脸无奈之意地看着对面一个正滔滔不绝说话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金色华袍,尽显无穷高贵之意,却仅坐在了左手边第四把座椅之上,前三把座椅则分别坐着三位青年才俊,二男一女,此时没有说话,似在倾听华袍青年之言,又似在神游天外,思量着其他的事情。
华袍青年剑眉入鬓,面如冠玉,却一脸倨傲之色,使其说出的话语都带着不尽地嚣张之意,但因其身份高贵,故而武穆三人不敢打断,只得无奈倾听下去。
青年似乎已经说了很长时间,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继续说道:“你们三位也是我‘四圣堂’的老人了,怎么办事还是如此没有分寸。即便那二人在此一战中立下了些许微末功劳,事后将其收纳进咱们堂内以示嘉奖也就得了,就已经算是他们的无上荣耀了,怎得还要筑像立说,流传千古,这置我四圣堂于何地!难道我堂堂烈阳的四圣堂,竟还比不上区区两个无名小卒吗!?
再说,也不能仅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轻易接纳了他们,万一他们有名无实,弱小的可怜,那我四圣堂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武穆略微皱眉,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等所说绝无夸大不实之处,四公子若是不信,自可亲身前去查证。至于筑像立说一事,也并不出格,他们二人都是难得的天才俊彦,当然,呵呵,比之四公子的英明神武或许还有所不如。”
被称为四公子的华袍青年眼中怒气一闪,他如何听不出武穆话中的揶揄之意,只是此刻却不便发作,随意道:“既然武老大人如此推崇那二人,不妨明日就将之召唤而来,也好让本公子见上一见。”
武穆点点头,并未说话。
华袍青年还要再说什么,却听上首座的那位胖老者忽然开口,说道:“好了,这些都是小事,不必多做纠缠。”
而后,胖老者又转向武穆三人方向,说道:“命令已经传达,你们早做安排,近日我们便要启程。至于纹郡的仇,等我们到了那里,不妨先去收点利息回来!”
“是!”武穆狠狠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