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渔不明所以，这话虽然听得懂，但听起来就和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在少年读书二十一年的认知里，那和尚大师们说的话就是这样，听着道理非凡，但听不听得懂还得看传说中的悟性如何。
陈小渔显然没有悟性。
寂宗留下的佛光残影见陈小渔似乎不是很明了他所讲的意思，便有意开坛说法，只不过身为残影，他留于此地的时间有限，只好选择长话短说。
“哦哦！看来大师是把我误会成偷窃观天镜的了？”
听完残影的一席措辞，陈小渔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灵剑峰的弟子，李青鸾是我师父！那观天镜失窃是被我找回的而已。”
“原来是这样。”残影说了那么多，这才恍然明白，略显歉意道：“既是如此，贫僧叨扰，阿弥陀佛。”
禅语言罢，那平地而起的金色佛光消散，化作一粒尘埃归回尘土之中。
陈小渔伸出手来不及制止残影消失，叹道：“大师你好歹渡我出去吧。”
“渡什么渡？我佛不渡穷比！”
身后长剑化形，陈舟舟飘然落下。
在观剑阁的灵气加持下，这次出现的小屁孩更加仙风道骨，比起刚才不久踢他屁股那个完全不似一人。
说话的语调除外……
“舟舟，我想出去。”陈小渔不记仇，此刻的他已经忘记了被踢的那一脚，眼巴巴地看向陈舟舟，问道：“这第八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吧，咱这第十三个外挂它是不是也该来了？”
“完成倒是完成了。”陈舟舟轻哼一声，“嗯……但是外挂它有延迟啊，你别着急。”
所以说，你跳出来不是为了给我发外挂？
陈小渔内心吐槽，心想既然都不是来发外挂的，那你现在化形出来是为了看我笑话是吗？
是不是的，陈小渔还不能确定，他这些心里话，也不敢随口说出。
谁让这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小屁孩是他闯荡玄幻九州的外挂呢！
陈小渔忽现窘迫。
陈舟舟微微一笑。
一大一小两少年的神情在这一刻完全相反，不过小屁孩微笑的眼角有明显的泪珠滑落。
他是悲伤的。
“哎呀，好了，别哭！”陈舟舟忽然像个大人一样跳起来拍拍陈小渔的肩膀，安慰起窘迫的少年。
“我没哭啊！”陈小渔诧异地看着身旁跳起来安慰他的小屁孩，感到莫名其妙。
可陈舟舟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说道：“别哭别哭，既然那外挂因为网络延迟要慢的话，那就把这观天镜换下去，带在身边呗。”
“什么？”陈小渔一惊，目瞪口呆。
陈舟舟还是没有回应他的疑惑，自顾自地徒手伸进圆洞结界将观天镜拿出来，另一只手上又不知何时多出那块原先被陈小渔放进空间指环里的铜镜。
观天镜和铜镜交换，陈舟舟抖抖手，观天镜陡然消失。
“嘘，奖励你的，观天镜我给你放回空间指环里了哦。”
“好吧，我哭了，我很悲伤，谢谢舟舟的安慰与奖励。”与现实妥协，因为他给的实在太多。
陈小渔瞅了瞅空间指环里的观天镜，忽然又想到寂宗和尚说得那观天镜失与否和清河百姓安与否的关联。
他顿感茫然，再次望向淹没进尘土的那粒佛光残影的尘埃。
……
一日后。
再次使用冷却CD好了的瞬间转移，陈小渔的目的地是灵剑峰的食堂。饿了二十四个小时的他啃完了空间指环里全部的甘蔗，现在他陈小渔精神抖擞就是饿得难受。
食堂角落，狼吞虎咽的陈小渔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毕竟昨日清河殿大摆送行宴，由于淮阳州的那位佛教大能是吃素的，所以这些同门弟子也一样没有吃好。
毕竟没肉。
所以今天的山腰食堂全都是“饿死鬼”。
陈小渔肠胃不好，三碗软饭下肚之后，喝了口汤，抬抬头想要休息片刻，这一刻他才发现整个食堂几乎都是他这个状态。
唯独不一样的，就是这些人嘴巴里塞得满满，也要说一说近来的八卦新闻。
“昨天那个大师他好英俊！”
“我都想嫁给他！”
“可大师是出家人，不娶妻生子。”
“那我就为他守活寡！”
陈小渔竖起耳朵听，越听越离谱……
这些“追星”女孩难道不知道看看身边的老实人吗？
正当陈小渔感叹这十万年后世界的女孩根本没有变样时，忽然食堂的大门被踹开，一名青衣少年手里拿着神似报纸一样的东西，大喝道：“诸位诸位！清河州惊天大新闻！”
“什么？新闻？”陈小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努力竖起耳朵，在嘈杂的食堂大厅里，听到的还真是新闻二字。
很显然，十万年后的人间保留了一些他穿越前的那个工业时代文明的词语，新闻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陈小渔也想八卦八卦那是什么新闻。
“诸位！”
那卖报的青衣少年脸上浮现惊惧神色，高举这个时代的“报纸”，哀道：“据御兽阁的同宗巡州弟子传来的消息，寂宗大师死了！”
陈小渔刚喝下一口汤，勐然咽了下去，脑海里一阵嗡嗡，“那和尚死了？”
食堂一片死寂，众人默言，死人这种事情，是决不能乱传的，那卖报的青衣少年敢说，就一定是真的。
适才那些说要嫁给寂宗大师的女弟子们，一时难以接受，泪如雨下。
卖报少年还不知那些同门师妹为何会哭，只当是为大师身死而悲，继续细说道：“据巡州弟子所说，他们发现寂宗大师尸首的地方距离淮阳州已经不远，寂宗大师真气境巅峰，淮阳州那边不少宗门佛寺怀疑是我们师尊清河仙下的杀手！”
“师尊？！”
食堂里一片哄然，随后又是长长的一片死寂。
众所周知，清河州有传言说观天镜失窃，昨日寂宗大师求证过后在归还淮阳州的路上便被人杀害，似乎这般推算下来，清河仙的怀疑的确最大，而且有能力杀死寂宗的，整个清河目前已知的也只有李青鸾一人有此实力。
所有人不得不朝着这个方向去想，他们感到嵴背发凉。
因为这还意味着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观天镜真的失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