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鸾周身的真气化作凛冽的寒风,抬手摆玩折扇,顺带催动其身后凝结而成的实体冰剑,数以千计的剑气朝着魔猿射去,银芒万丈。
魔猿勐然转身,凌厉的剑气迎面而来,穿过它的身体,多出剑气更是将比试台上的魔猿幼崽直接斩杀。
“十息之内,滚出灵剑峰!”
折扇半开,李青鸾神情冷漠,凝望着魔猿。
魔猿遍体鳞伤,双翅上的几处羽骨断裂,只能强忍着疼痛与李青鸾对视。
洞察敏锐的灵兽霎时发现面前的李青鸾并不是真正的李青鸾,即便模样像似到就算是他的身边之人都难以分辨,但是那清澈的凌寒真气如今蒙上了一层污浊,这显然是被人夺舍了身体。
“你不是清河仙!你到底是谁?”
魔猿发出低沉的嘶吼,朝着凌驾半空的李青鸾说出语惊四座的话。
“魔猿,你休得乱我等道心!”
比试台四周众多修炼者中有人喊道。
李青鸾闻言先是脸色突然沉下,而后大笑,质问道:“灵兽为怪,与人乃是异类,如今你说本宗不是清河仙?那本宗又能是谁?”
魔猿一时竟被问住。
确实,它只不过是灵兽山脉里的灵兽,并非是人,何必管人类的琐碎,它来此只是为了带它的孩子回家。
不想在此停留多一息时间的魔猿强忍疼痛,转过身看向地上的幼崽。
十多柄寒气凝成的长剑刺穿魔猿幼崽的身体,将它钉死在比试台上。这一幕惨绝人寰,就映在这位母亲的眼中。
“你,杀了我的孩子!”
魔猿发出悲鸣,苍凉凄神。
神情冷漠的李青鸾嘴角上扬,不屑道:“那又如何?在这清河州,你不出灵兽山脉,便可相安无事,你若出,便只有死路!”
言语间,身后再度凝聚剑气,幻化成形。
“本宗再说最后一次,十息之内,滚出灵剑峰。”李青鸾抬起手。
面对着能够刺穿它坚硬皮肤的凌寒剑气,魔猿毫不畏惧,只冷笑道:“不出灵兽山脉便相安无事?那我孩儿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灵剑峰!”
魔猿的反问再次语惊四座,整个苍穹顶上的修炼者目光都投向惨死的魔猿幼崽,一时间都有些茫然无措。
所谓相安,不过是弥天大谎。
灵兽山脉,遍地珍奇。
人性的贪婪,永无止境。
躲在白狼巨翼后的林羡垂下脑袋,看着自己食指上的灵环戒指,陷入沉思。
北阁楼间,陈小渔皱着眉头,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灵兽居然能思考得如此深邃,对人性的贪婪和内心深处的良知,把握的淋漓尽致。
只是,他眼前的师尊,好像对此并不感冒。
李青鸾轻蔑一笑,“本宗只管你,现在出现在灵剑峰!”
寒风凝聚的剑气,寸无虚发,一柄接着一柄以凌厉的架势射向魔猿,穿过那坚硬如铁的皮肤。
李青鸾嘴角倾斜,折扇挥动,穿过魔猿的剑气掉转从后一柄接着一柄刺入它的后背。
伴随着魔猿低沉的哀鸣,此等硕大的灵兽坠落在比试台上。
“烦请白宗主清理尸骸,比试继续!”
平静的声音散出,李青鸾重新回到北阁之中,朝着陈小渔微微一笑。
啊这……
陈小渔顿感自己好像被什么大魔头看一眼,毕竟这般杀怪不眨眼的师尊属实吓到了他。
这就好比一个人能够踩死一只蚂蚁和猎杀一头大象,同样是下手无情,但是猎杀大象的人怎么看都异常的可怕。
比试台上,缓过神来的白狼听懂李青鸾的意思,伸出手将魔猿和魔猿幼崽的尸骸收进了御兽宗的独门纳戒之中,扭过身扶起道心受损的林羡,叹了口气,带上他回到阁楼上,朝着南阁抱拳道:“御兽宗……认输。”
经历了适才一番的欧阳少瑞也有些恍然,起身应答之后,望向北阁的李青鸾,说道:“适才多亏李仙师,只是今日多有变故,想必诸位弟子已无心恋战,观会的众多修炼者们也都有所震撼,少瑞以为今日已为不妥,还是明日辰时再重新比试为好。”
“望清河仙准许!”
灵剑峰的苍穹之顶,数千修炼者们纷纷望向北阁。
“小渔啊,你说师尊该如何?”
面对着众人的期望,李青鸾面露微笑,看向身侧的陈小渔。
“额……”
陈小渔一时难以抉择,看着李青鸾那张清秀却不张扬的脸,心里纳闷,但是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点点头应道:“师尊,我觉得今日确实不适合再比了……”
“好,诸位散场,明日未时,仙盟大会重开!”
李青鸾轻甩衣袍踏风离去。
……
……
夜晚,星河璀璨。
青竹苑里的竹屋前,陈小渔坐在门槛上,拖着下巴,仰起脑袋望去星空。
“舟舟,你说师尊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倚靠者门的长剑虚化成形,仙气飘然的小少年以同样的姿势仰望着星空,都囔道:“那你有没有仔细想想是哪里不对劲?”
仔细想想?
夜空,一颗流星划过。
陈小渔像是想到什么,兴奋地站起来。
“师尊是不是叫清河仙,你之前有说过一句清河无仙啦!是不是!”
陈舟舟撇嘴道:“自己想!”
见小屁孩没做反应,陈小渔再次陷入沉思。
虽然他并不是原本这个世界的陈小渔,但是总归还是觉得师尊哪里不对劲。就比如今天被斩杀的魔猿也说过李青鸾不是李青鸾这样的话,不仅如此,他曾经借用过师尊的凌寒真气,可就今天看到的这股凌厉剑气看来,没有了原本的清冷,只剩下刺骨的冰凉,明显少了点人情味。
“对!是这样的,少了点人情味!”
“我就是,福尔摩斯·陈!”
陈舟舟撇撇嘴:“知道少了点人情味只能说你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还得再想想。”
说着,小少年重新化作剑形,倚靠在门槛上。
深夜微凉,困扰他整天的问题好歹算解开了一点,陈小渔打了个哈气,拿起门槛旁的长剑,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