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圣五年三月十一,林家府邸整理完毕,今日林如海特地请假搬家。
林家在京城的宅子距离皇城和荣宁街都不远的兴庆坊,加上荣宁两府都派了不少人前来帮忙,还没到午时,就已经安顿好了。
贾家年轻一辈,除了在国子监备考的贾蓉,今日都来给林家搬家。
不过说是帮忙搬家,大多是过来玩耍的,小厮丫鬟早就把活干完了。
贾珩见马上到午饭时间了,就安排人去酒楼定下三桌宴席,让他们送到林府。
男女分坐,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林如海把贾珩留了下来,他还有事要跟贾珩商议。
林府书房,空置多年后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林家从扬州巡盐御史府和姑苏老家带来的书籍字画。
贾珩打量着这些书籍,包罗万象,儒道释三家,还有各色游记,神鬼传说。好多都是贾珩见都没见过的。
林如海见贾珩对这些书籍很是好奇,就对他说到:“若是珩哥儿喜欢看,有挑些带回去。”
“好啊好啊,侄儿多谢姑父。这里的书籍种类繁多,侄儿很多都没听说过。”贾珩回过神,给林如海一边煮水泡茶,一边说着。
“家中人来人往,倒不如姑父这里清净,不知可否允许侄儿闲下来时来家中看看书?”
林如海听到贾珩询问的话,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这混小子哪里是来看书的,怕是来找自家女儿的吧!
不过他又不是迂腐的老学究,黛玉既然与贾珩两情相悦,作为父亲,自然希望他们两个能够相互扶持携手一生。
贾珩眼巴巴的等着林如海的回答,只听林如海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若是不允了你,估计你还会找其他理由来烦我。”
“多谢姑父成全。”贾珩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是得到未来老丈人的准许了!
看到水已烧开,贾珩连忙泡茶给林如海端过去:“姑父请喝茶!”
林如海接过来,啜饮一口,然后让贾珩坐下来。他今日把贾珩留下,是有正事要说的。
“珩哥儿,我今日留下你,是有正事与你说的。”
贾珩正襟危坐,然后静等林如海开口。
林如海说道:“昨日早朝后,陛下宣我到勤政殿觐见,然后与我说了忠礼王赵曙的事情!”
贾珩有些疑惑,前两天不是刚刚在宁辉堂商议过吗?难道又有新情况。
“可是宫中的调查有了新进展?”
“不错!陛下派人调查了忠礼王府这十年的钱财往来,同时也暗中摸清了王府与各家勋贵的来往。这不查不知道,忠礼王隐藏之深,实属罕见。”
林如海拿出一个账本和几页写满文字的纸张:“你先看看,这些是陛下查到的情况。”
贾珩双手接过,仔细阅览起来。
好家伙,忠礼王赵曙财富之巨,比之皇家内库差不了多少。
光是这十年来有记录的每年不下三百万之巨,这还只是能查到的,那些暗中输送的钱财,怕也不会太少。
与忠礼王府暗中往来的勋贵大臣,更是让人咋舌。
统制县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北静郡王水溶,南安君王霍庭温,理国公府袭一等子柳传志,威宁候罗兴仁……
还有很多文官重臣,特别是赵曙曾经署理的户部和工部,甚至在其中他看到了贾政的名字。
他把这些全部看完,心中发愁。怎么自己家又一次牵扯进这种破事中去了。
“姑父,陛下那里怎么说?”
林如海看到贾珩愁眉不展,知道是名单中贾政的名字让他发愁。
“陛下说让你查一查咱们上奏的那些和尚,说是最好让武当帮帮忙。刚好你师兄宋真人马上就要到了,刚刚合适出手。”
贾珩点头应下,今日宋青书没来,就是去城外接人去了。而且宋青书武道宗师的实力,加上生人面孔,正好是探查情况的好人选。
“那政叔那里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牵扯到忠礼王府的事了?”
“是元春侄女,甄太贵妃曾经请求太上皇,想要把元春侄女赐给忠礼王做侧妃!我估计,她是想要让赵曙帮他儿子吧,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当林如海听到皇帝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心中疑惑颇深。忠礼王的事,竟然还有甄太贵妃搅和在里面。
难道甄太贵妃是想让忠礼王赵曙帮她儿子吗?这皇家的事,真是一个乱呀!
贾珩也是听得牙根痒痒,甄太贵妃这是把荣国府甚至整个贾氏宗族往火坑里推。
至于她到底是什么用意,贾珩也不打算去猜测。赵曙也好,赵晖也罢,凡是与皇帝别苗头,妄想夺位的,最终不会有好下场。
甄太贵妃这是觉得自己陪伴太上皇已久,以为太上皇对自己儿子的宠爱与对皇帝赵祯的严苛,是在表达有废君另立的可能。
果然是在深宫待久了,不知道前朝的真实情况。哪家老人会让严格教导出来的继承人被一个溺爱出来的子孙代替?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这甄太贵妃是不是傻了?不谈赵曙的狼子野心,就是只看他这些年在政务上的精通,怎么可能帮赵晖这个宗室浪荡子。”
“你也别抱怨了,反正这件事被你给搅黄了,目前最紧要的是,查清那些和尚的真是身份。”林如海打断贾珩的抱怨,跟他说这自己的安排。
“侄儿省得,这件事我会尽快查清。”贾珩重重点头,这件事关乎赵曙兵力来源,必须调查的清清楚楚。
林如海继续说到:“此事先暗中调查,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除了陛下、太子和我,就只有你知道。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嗯,我记下了。对了姑父,我觉得忠礼王府的钱财去向也应该好好查一下。从账本上来看,自从陛下登基,花费要超出之前近一倍。那么,是为什么超出这么多,又是花费到哪里了?”
贾珩指着账本中的一部分:“特别是去年,江南方向送来的钱财,又送到山东布政司,又是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