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贾珩转身怒目而视。本来跟宝玉对峙相争的人瞬间感觉像是被猛兽盯上了,浑身的血都变得冰冷。
“说吧,你们都是哪家子弟?”贾珩马鞭一指,其中一人的就被吓得跪了下来。
不是他怂,实在是贾珩凶名在外。郡王府大门说砸就砸,郡王世子说打就打,自己算个什么。
“君侯饶命,小人只是带路的,没有参与抢宝二爷的事。”
这人顺势向贾珩求饶,旁边站着的人用奇怪的语言呵斥一般对他叫嚷着。
贾珩这才注意到,这几人既然都是外族之人,虽然面貌与汉人相似,但皮肤更白一些,眼睛是淡绿色。
“说清楚,这些人哪里来的?你又是谁?”
“小人是礼部四方馆通译刘能,这几人是茜香国使臣,他们是来觐见陛下的,刚刚碰到宝二爷,见到宝二爷胸口的玉,便要出钱买下来……”
这刘能说到这里,抬头偷偷看了贾珩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就继续求饶:“君侯,小人给他们说了,真乃是非卖之物。可这外邦之人,不同教化,他们不听小人的劝阻,便与宝二爷发生的冲突。”
贾珩转头询问宝玉:“是这样吗?”
宝玉点头,身旁的卫若兰也点头应和。
“你,刘能是吧,先起来。”
贾珩示意刘能起身,然后继续说:“给他们翻译,大周百姓,一针一线皆受大周律法保护。若强买想卖,必受严惩。只要身处大周境内,无论从哪里来的,都必须遵守大周律法。一字一句,完整翻译给他们听,不得擅自改变我的意思。”
刘能有些犹豫,他只是四方馆小吏,品级都没有。这茜香国的使臣,是自家大人特意让他好好招待的。这要是惹得使臣不高兴了,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贾珩这里他也得罪不起,人家出身高贵,不但实力强大,更是位高爵显。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贾珩见这刘能额头冒汗,面露挣扎,便知道他应该也是有什么苦衷。
“怎么?有人给你安排过,让你不要得罪这个外邦之人?”
刘能一听这话,瞬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君侯英明,小人也没办法。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马清远马大人,安排找人陪这几位外宾游览京城美景,特意嘱托找人,不能惹这几位不高兴,所以……”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贾珩瞅了瞅这几人,只见他们正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自己:“他们可有其他特殊的身份?”
刘能赶紧回道:“那位身着孔雀花纹服的是茜香国的王子,叫纳阿育塔雅,据说是茜香国女王定下的继承人。这次来是想同大周和亲,求娶一位贵女,最好是公主!”
啧啧啧,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茜香国的王子。竟然还意图和亲,这让贾珩碰到了,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
“你把我刚刚的话,给他们翻译一遍。放心,你的差事,我保了。回头我给礼部说一声就是。”
贾珩给刘能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让他放心的给茜香国的人翻译贾珩的警告。
只见刘能郑重的给这茜香国的人翻译之后,这几人皆是怒气冲冲,叽哩哇啦的对贾珩大喊。
这都不用刘能翻译,傻子都知道,这是在骂人。
宝玉与卫若兰一看这情况,都愤然用汉话骂了回去。可两边都是鸡同鸭讲,不断没能让对方听懂,还引来了附近一大帮人围观。
贾珩稳住了愤怒的宝玉二人,然后手放在腰间的剑柄处,一道寒光之后,众人都没看清贾珩的动作,宝剑就已经回了剑鞘。
对面刚刚叫骂的几人,皆是失去了头顶的头发。
贾珩冷声说道:“茜香国使臣,不遵大周律法,当街强买强卖。出言辱骂超品国侯,理当严惩。卫若兰,你去找巡城禁军过来,押解他们去顺天府大牢!”
贾珩一顿操作,四周围观的人都是深吸一口凉气。无论是刚刚那一抹剑光,还是把茜香国使臣送进顺天府大牢,都让诸人都感到冠军侯果然是惹不起的人,太残暴了。
卫若兰躬身称诺,随后就兴奋的向人群在跑去。
至于纳阿育塔雅,正愤怒得如同一头狮子,须发皆张,还从来没有人如此羞辱于他。堂堂茜香国王子,竟然被人当场削掉了头发。
他红着眼,拔出随身的一柄小刀,冲着贾珩就刺了过来。
宝玉啊了一声,就向贾珩喊到:“二哥小心!”
贾珩早就感知到了杀机,抬腿就踢向纳阿育持刀的手。
咔嚓一声,一阵让人牙根发酸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刀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纳阿育强忍疼痛,紧紧闭着牙关。剩下的茜香国使臣连忙上前,辅助纳阿育。只听他们中一位头发斑白的人,向刘能一阵嘀咕。
刘能撇了纳阿育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贾珩身前:“君侯,刚刚那人是茜香国副使,撒木尔哈代,他说君侯伤了茜香国王子,阻碍了两国和亲大事,他一定会向陛下上奏此事,让陛下严惩您!”
贾珩直接嗤笑一声,小小茜香国,真是夜郎自大。
正当他思考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人群后传来一声:“小小蛮夷,竟然当街刺杀我大周国侯,还敢放话威胁贾君侯,依本王之意,直接打杀就是,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贾珩一瞧,果然是以混不吝著称的忠顺王赵曜。只见他带着几名壮汉,从人群让出的路中,走了进来。
“我说贾珩,你也是位比亲王的国侯,被人行刺就这么轻轻放过?真没劲!”
赵曜鄙视得看了一眼贾珩,然后虎视眈眈的盯着茜香国使臣,这让贾珩是哭笑不得。
“怎么?你要帮我报仇?”贾珩撇了撇嘴,他还真摸不清这位忠顺王的心思。
“你堂堂武道宗师,哪里需要我来帮你,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什么哇瓜裂枣,竟然想娶我赵家的闺女。”
赵曜这话一出,贾珩才想起来,忠顺王府有一位郡主,正好十三四岁,也是和亲的合适人选。
当然,大周至今,还没有和亲的先例。谷
嘚儿嘚儿,一阵马蹄声,紧随其后是咔嚓咔嚓的盔甲磕碰之声,也是卫若兰找来了巡城禁军。
“拜见君侯!”
二十来人的禁军由两位什长带领,向贾珩行了个军礼。
赵曜见禁军没有搭理他,跳脚就嚷嚷起来:“怎么?是没看到本王吗,还不行礼?”
贾珩拉住要过去找茬的赵曜,这都快三十岁的人,怎么跟老顽童一般,亏的之前他还以为,赵曜是争夺皇位的热门人选。
“行了行了,人家禁军兄弟没见过你,哪里知道你是亲王?”
两位什长这才明白,眼前这位是位亲王,赶紧再次行礼:“末将拜见亲王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赵曜倒也不是得理不饶人,见到禁军已经赔罪,便不在说什么。
贾珩安排禁军,把这茜香国的人通通押送顺天府,赵曙还让他的一个手下,亲自前往顺天府把刚刚发生的事,详细的告知顺天府尹。
而且撂下狠话,要是顺天府尹不能按照大周律审理,一定扒了他的乌纱帽。
这样的忠顺王赵曜,让贾珩是刮目相看。以往他听闻,太上皇第九子,忠顺王赵曜飞扬跋扈、骄奢淫逸、脾气暴虐、为人狠辣……等等等等,凡是形容他形象的,都是不好的词汇。
“走了走了,贾珩,跟我上楼,今日正好碰到你,让你见识见识我新得的好宝贝!”
说着,赵曜拉着贾珩就要往秦淮楼上走,贾珩连忙挣脱开来,传言忠顺王男女不忌,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赵曜见贾珩挣脱了自己的手,还有些不快,以为贾珩是不愿意同自己结交。
正要发飙却听贾珩说道:“大男人拉拉扯扯,我可不习惯。我带宝玉和卫家兄弟一起进去,不知王爷可欢迎?”
赵曜这才阴雨转晴,这贾珩从来不参与这种宴会,今日能请过来,自然证明他赵曜人缘过人。
“自然欢迎,走走走,一起进去。”赵曙笑眯眯带着贾珩三人进了秦淮楼,直接往三楼走去。
途中还不忘打量宝玉,跟贾珩说道:“这就是荣国府含玉而生的贾宝玉,他的玉是真的天生就有?”
别说赵曜好奇,估计整个京城的男女老少,都好奇这块玉的来历。
宝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玉。
贾珩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简直就是宝玉的心魔:“是真的,不过这块玉来历奇特,连我师尊与龙虎山大天师都推演不出,到底是什么来头!”
话刚说完,几人已经上到三楼,赵曜本来还想好好看看这块玉,但此时楼上到来的宾客,都已经围了上了,就不得不暂时息了这个心思。
“二弟,宝玉,还有卫兄弟,你们怎么也来了?”贾珍正与人炫耀他那只鹦鹉,看到赵曜与贾珩三人一起上楼,惊讶的扔下鸟笼就跑了过来。
赵曜撇撇嘴,插话说道:“你家二弟刚刚就在楼下,跟茜香国的使臣干了一架,本王还想帮忙来着,没给机会呀!”
贾珍连忙向忠顺王感谢道:“多谢王爷相助!”
“行了行了,自己找地方坐,一会还要观赏宝贝呢。贾珩,本王先走了,你随意就行,需要什么,跟楼上的小厮招呼。”
赵曜随意的摆手,然后跟贾珩小声说道:“关于贾宝玉的这块玉,你还是注意些,我听说有人在打他的主意!”
贾珩愣了愣,随后拱手感谢:“多谢王爷提醒,我会主意的。”
赵曜随后去了内室,贾珍走了过来询问:“可有什么事?”
“回去再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贾珩想了想,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人家赵曜跟自己本来就不熟,能够提醒,估计也是一时兴起,见好就收,剩下的自己慢慢调查就是了。
贾珍带着贾珩、宝玉、卫若兰三人,走到贾府的位置上。
贾赦已经坐在那里喝着小酒,品味着三楼搭设的戏台上那几位江南艺妓的小曲了。
只要贾珩等人坐下,贾赦这才发现自己的几个侄子竟然来了。特别是宝玉,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宝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小心回去你爹揍你!”
宝玉本来一脸好奇,听到贾赦的话瞬间变了脸色:“大伯,是珩二哥带我进来的,还有卫兄弟!”
“伯父安好。”卫若兰赶紧跟贾赦问安,这都是自己父亲同辈之人,两家也是交好数年。
“若兰小子也来了。”
随后贾赦对贾珩说道:“你今日怎么会来参加这样的宴会,平时没见你对这些有过多大的兴趣啊?”
贾珩回道:“听说忠顺王得到一幅住着仙女的画卷,我很好奇,是这画中的仙女,是如何住到画里的。”
贾赦嗤笑一声:“噱头罢了,这世上哪来的仙女。要是有的话,怎么会被凡人拿在手里玷污!”
“赦叔说得对啊,可你看着满堂勋贵大臣,富家子弟,皆是巴巴得等着仙女下凡。”
贾赦的清醒,贾珩并不惊讶。昔年跟随先太子在东宫读书,宫中典藏不知读了多少。
虽然大都是奇闻杂谈,诸子百家,对于科举典籍并不是很精通。但对于这些神鬼妖魔,贾赦绝对可以说是极为了解。
贾赦眼神扫了一圈,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勋贵中,开国一脉至少废了一半,宗室子弟也是一样。文臣子弟来的基本上大多都是嫡次子,一看就是混吃等死的。”
“那您对忠顺王赵曜这个人怎么看?”贾珩看了眼旁边与宝玉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卫若兰,低声询问。
只听贾赦小声说道:“忠顺王此人,绝对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别人都说他飞扬跋扈,骄奢淫逸,为人狠辣等等,但经过我的观察,他这人从来不做违反大周律的事,一件都没有过。说是调戏良家妇女,那也只是嘴花花,从来没有实际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