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坊市的小道上…
四匹麟马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前行,马背上各坐一人,而纪伯常便在其中。
对于初入修行界,又或是没有飞行法器的修士而言,驿站中便宜又实用的麟马便是出行脚力的不二首选…
而且为了防止路上遇见劫道的强人,驿站还会询问顾客目的地,然后贴心的寻几位顺道之人同行,少则三两人,多则七八人,以降低途中风险的。
近日要去仙霞山四号坊市的便有四人,驿站自然也将他们安排在了一路。
一位是炼气四层的络腮胡体修,唤作朱元中;
一位是他本家的侄子,唤作朱绍宏,据说是他们家族中的英才,还未及冠便已是炼气二层的修为,足见其天资;
本来他们家中是让朱绍宏去四号坊市投奔族中亲戚以谋发展的,但家中不放心他一人独行,便让叔侄两同行了。
还有一位是炼气三层的女修,唤作谢萍,容貌上佳,是个散修。
此时的纪伯常看着储物袋中又多出两块中品灵石的红包,不由感慨,靠老友众筹修仙的,自己也算是第一人了…
没错,刘妈妈与他讨论完行程后,不知是过足了瘾,还是念其旧情,硬是塞了两块中品灵石给他。
还说些什么诸如‘这是老娘辛苦积攒的嫁妆’、‘反正现在也嫁不出去了’、‘便宜你个狗贼了’这些叫人半懂不懂的话。
等纪伯常真的拿着她的一片心意离开后,她又在那气的跳脚,斥骂‘没良心的狗贼’,‘杀千刀的坏种’…
听不懂,听不懂…
“纪道友…”
谢萍抿着唇角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问道:“还未请教纪道友去四号坊市所为何事?”
“我?”
纪伯常瞥了她一眼,说道:“纪某孤家寡人日子过腻了,想着去坊市中寻个道侣一同修行。”
“啧啧,那可难了…”
谢萍咋舌道:“女修能孕育血脉的优势得天独厚,只要身具灵根,模样不丑,身后大把人追捧。”
“是啊…”
纪伯常点点头,附和着说道:“纪某听说炼气期的女修现实的很,寻道侣就像三审现场,一审修为,二审家境,三审洞府。”
通过询问修为高低,可以大致的看出修行资质强弱,而根骨资质这些东西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修行之人的上限。
通过询问家境好坏,可以大致的看出跟脚深浅,而这些东西决定一个修行之人的下限。
审视完修为与家境,便可大致判断出对方的上限与下限。
为防止‘漏网之鱼’,女修们多半还会询问在坊市中有没有洞府、院落之类的固定住所。
因为坊市一般都建立在离灵脉较近的地方,或是某类灵气聚集之地,所以其中的住所并不便宜。
纪伯常对此深有体会,二十多年父母练气后期的修为也只是租,买不起,如今房价估计更贵。
若是能在坊市中买得起洞府,院落之类的固定住所,那足以证明对方身家雄厚,小仙女们还是很乐意试一试的。
“那不叫现实,那叫对自己负责。”
谢萍身为女修,自然也是站在女修的角度看待问题,当下反驳道:“一辈子太长,结为道侣自然得慎重一些。
若是什么都不问就草草的结为了道侣,日后又为丹药犯愁,为灵石犯愁,为防身的法器与符篆犯愁,甚至为坊市的租金犯愁,这样的生活,即使结为道侣了又有何意义?”
“不敢苟同…”
纪伯常只是摇了摇头,说道:“纪某认为的道侣应该是双方两人的双向奔赴,而非某一方的一味索取。”
“纪道友太天真了…”
谢萍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问道:“若非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愿意与你双向奔赴的女修又有多少呢?”
“……”
纪伯常默然,随即笑问道:“谢道友看的这般透彻,可是有道侣了?”
“没有…”
“那是在等一个愿意双向奔赴的意中人,还是再等一個可以一味索取的对象?”
“……”
谢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希望是意中人。”
“嗯?”
纪伯常闻言眼睛一亮,当下挺了挺腰板,随即压着嗓子,用充满磁性的中年男性嗓音说道:“纪某人不仅成熟稳重,用情亦是专一负责,想来应该就是道友要等的那个意中人了。”
“……”
谢萍面露难色的瞥了他一眼,说道:“纪道友,我都在开导你了,你就别恩将仇报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朱家叔侄二人闻言捧腹大笑。
朱元中阅历毕竟深些,也知道自己这般不好,当下咳嗽两声止住笑声。
“纪道友,实在抱歉。”
他脸上憋着笑意的说道:“刚才我叔侄二人想到了家中的喜事,并非有意奚落纪道友的,还望见谅。”
“嗯嗯,是极是极。”
朱绍宏也止住了笑意,点点头附和着说道:“纪道友不仅成熟稳重,用情亦是专一负责,乃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无妨无妨。”
纪伯常浪迹花丛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也知道朱家的叔侄二人只是忍俊不禁,并无恶意,便也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他本以为遇见温茹玉之后,自己的现状会有所改变,不曾想绕了一个弯回头,发现还得要为寻道侣之事发愁。
毕竟,有了道侣就可以求仙问道,便可以获得仙气、炼化仙气,自己就等同于有了一条稳定提升资质的大道。
可现在连路上偶遇的女修心思都这般玲珑,那坊市中的女修又得何等现实?
想到此处,他心中忧虑不禁更甚几分。
与此同时,道路的另外一边…
两个面容阴翳的中年修士躲藏在角落中,身上还贴有隐匿气息的符篆。
其中一人体型壮硕,手持一柄鬼首大刀,似是体修;另外一人体型偏瘦,手里还捏着符篆,似是位符师。
“大哥,这档人中修为最高的就是那大胡子,不过只是个练气四层的体修,其余的三个都是练气初期的瓜怂,要动手不?”
“再等等,探探虚实。”
那体型偏瘦的符师说道:“他们毕竟有四个人,万一有人隐藏修为,咱们两个可就得栽在这了。”
“大哥你也忒胆小了点…”
那体型壮硕的体修不屑的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连个飞行法器都没有,靠麟马做脚力的小修士,能隐匿啥修为?”
“小心无大错…”
那符师瞥了他一眼,告诫道:“前两年张麻子那伙人,修为最低的都是炼气七层,就因为眼拙,盯上了个隐匿修为的筑基期女修,现在那伙人的坟头草估摸着得有丈高了。”
“那不一样!”
那体修反驳道:“他们那是在坊市周边,干的都是油水丰厚的大买卖,自然也危险;咱们哥俩这小打小闹的,也就赚点零花钱不是。”
“蚊子腿也是肉!”
符师说着似是也看穿了那行人的虚实,当下摆摆手分配道:“那练气四层的体修和那练气二层的小子交给我,那两个炼气三层的你看着解决。”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