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郡主府的一辆马车停在了周家门口,周梓薇依旧是昨日的一身男装,匆匆地钻进马车中,往郡主府而去。
宛平郡主依旧姿态妖娆地坐在正厅之中,一身浅金色的纱衣将曼妙的身姿勾勒得若隐若现,妖艳中带着几分大气。
周梓薇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拱手作揖,“宛平郡主如此着急地让周某来,可是有何要事?”
“哎呀!周大才子真是不解风情!”宛平郡主轻佻地甩了甩衣袖,本就半遮半掩的衣领又开了几分,“昨日本郡主不是说了吗,就是想找你聊一些有意思的事。”
周梓薇微微一笑,歉声道:“即是如此,那周某只好失陪了,周某肩负家父遗命,就算宛平郡主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都城出来的,周某也是时刻不敢忘记,若郡主只想消遣,我想郡主府后院的男宠应该很乐意陪您,告辞。”
言毕,她也不看宛平郡主的脸色,转身便要离开。
宛平郡主脸上再无轻佻的笑意,赶紧道:“世子留步,本宫刚才只是想要试探一番,看看世子可是酒色之辈,不愧是忠义侯的儿子,没让本宫失望,只是不知昨日你那句‘得民心者得天下’,到底是安慰本郡主的话还是给本郡主的警醒。”
周梓薇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上首的女子,“安慰又如何,警醒又如何?不过是句警示之言,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端看个人。”
“好!”宛平郡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堂中的白衣男子,“世子之言,本郡主铭记于心,不知世子可愿入我郡主府,成为我帐中的幕僚?他日若能成事,我便助你重振忠义侯府的荣光。”
周梓薇摇了摇头,见宛平郡主正要劝说,忙抬手阻止,“郡主,幕僚已然不是郡主需要的了,郡主需要的是朝堂上里应外合的大臣,将宛平郡内的扩散到安义府,而周某将以河南府为目标,如此一边一角建立大业基础,进可攻,退可守,屯田三载,天下可得!”
越听她的话,宛平郡主的眼睛越亮,藏匿在心中多年的不甘化为了不甘人后的野心,当下拍板,“世子胸中有沟壑,雄才大略,实在是宛平之幸!既如此,我便为你谋划一个职位,予你千两黄金周转官场,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多谢郡主厚爱。”周梓薇郑重地躬身行礼,不喜不怒的态度又让宛平郡主高看了几分。
周梓薇告辞离开,宛平郡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惋惜地叹了口气,原本她是想把周明书和岑北晟两大才子全都收入囊中的,可那岑北晟却……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扭着小细腰往书房走去。
当日下午,一封拜官文书和一个沉重的大箱子送进了周家周梓薇的院中,她命人将千两黄金藏好,打开了文书一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宛平郡主果然是个干大事的,居然给她谋了个教谕的官职,虽然比不上郡丞和主簿,可地位也不低,而且能掌管郡学的编制,主导院试和县试,也就是说可以拉拢大把的人才为己所用,对于现阶段的她来说是非常实用的官职。
送文书的小吏战战兢兢地看了她一眼,缓声道:“世子爷,主簿让小的来给您带个话,让您现在就去见他。”
周梓薇还抱着文书傻乐呵,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等她到了衙门,看到主簿房中的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顿时笑不出来了,前一秒她还想着有郡主这个靠山简直是官运亨通,可后一秒,她不得不怀疑,郡主就是把她打发来攻略这个三元及第的庶吉士的。
岑北晟看见来人也是一愣,板着脸定定地注视着她,“我道是谁能这么快就得了教谕的位子,原来是周世子,想来是周世子前日那篇文采飞扬的文章入了宛平郡主的眼了吧?”
周梓薇抽了抽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她怎么忘了,这男人不仅没风度,还是敢直接丢给宛平郡主一个“非君非臣”的狠人,只是暗讽自己勾结讨好宛平郡主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周梓薇当下便心中戚戚然。
岑北晟见她没个精气神的样子,眉头一皱,起身走到她面前,沉声道:“你如今既为教谕,那便挺直腰杆告诉我,男儿读书是为了什么?”
周梓薇正了正脸色,抬头挺胸,朗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岑北晟瞳孔一缩,不自觉点了点头,学识倒是不错,只是教谕关系到整个郡县的生员,他不得不提点这小子,不能走歪路。
“话说得倒是好听,只是堂堂七尺男儿,连腰都挺不直,像什么样子?”他皱着眉,嫌弃地俯视着勉强到自己下巴的人。
周梓薇的个子本就不高,只是看到这男人借着身高俯视自己,顿时有些不服气,又挺了挺胸站好。
岑北晟仍是不悦地蹙眉,白皙修长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背,又顺手拍了拍前面,手下松软的触感让他陡然一惊,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惊异地看着周梓薇。
感觉到她逼人的视线,岑北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一双深邃的黑眸却忍不住往周梓薇脸上瞄,“没想到周兄看着个子不高,竟然还有胸肌,不错不错……”
周梓薇的眼神几欲杀人,胸肌你妹!不错你妹!
岑北晟悄悄瞟了她一眼,赶紧挥了挥手,“今日来就是想看看教谕是谁,既然见也见了,你就回去准备一番,不日便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