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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HIV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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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S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小标签——

有些人的标签是“模样好看”,走在街上会让人忍不住回过头再看一眼;

有些人的标签是“脑袋聪明”,翻开他的简历会让你嫉妒到想把自己过去的碌碌无为撕得粉碎;

但往往有一些特殊的标签,我们一旦戴上之后,它不仅冷冰冰,同时还会让我们饱受歧视,甚至丢掉生命;

比如说HIV病毒携带者……

在当HIV志愿者之前,我脑袋里对HIV的概念停留在,小时候学校放映的三流影视作品所介绍的,感染HIV的人都是些吸毒、滥交的不正常人群。后来长大一些,零零碎碎的看了一些公益的宣传片,了解到了HIV的传播途径是母婴、血液和性,也知道了拥抱、亲吻、共同进餐之类的日常活动不会感染HIV。

但如果有一天,一个经常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同学、同事或者是朋友)约你出来吃饭,向你坦白自己是一个HIV的感染者。你还能够用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去接受他,平平静静地陪他吃完这顿不寻常的饭呢?

我想……应该很难吧?

但当我们用这种充满歧视的念头,去对待那些身贴着冰冷的标签“HIV病毒携带者”的他们,他们心里又是怎么样一种感受呢?

你也许会说我又不是“HIV病毒携带者”,我怎么会知道!

可……如果你能用特殊的方法去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想法呢?

体会到他们这一特殊群体的感受,其实不难做到,甚至可以说是很简单,简单到你只需要准备一张纸和一副口罩——

首先,拿出一只廉价的油性笔在白纸上写上“我是艾滋病人,你们愿意给我一个拥抱吗?”;

然后,用口罩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偶然撞见的熟人发现自己;

末了,找一处人流量多的地方,举起纸牌子站在路中央,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小心地观察着每一个从你身边走过的人。

于是,今天,我就试着做了一回。

我选了一家大型超市,戴上口罩,举着牌子,站在超市门口,从早上七点站到晚上十点。其间有十二个小时,没有一个路过的行人愿意给我一个最简单的拥抱。

我想,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换作自己,自己也可能会这样做。毕竟活生生HIV感染者远比教科书里的死板图片来得可怕,更甚者就算是教科书上的死板图片,大多数人都会避之不及地翻过去。

不过我注意到了,有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犹犹豫豫地绕着我站的地方走了几圈,当然她是装作偶然路过的模样。

我一边数着她出现在我眼前的次数,一边看着手机,心里一边咒骂着今天给我安排任务的组长,一边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收工回家。

直到手机的屏幕停在了“2016/1/30 ,20:00,星期六”,那个女孩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抱了很久,也抱得很紧,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你没事吧?”我有点发怯地把女孩从我身上拉开。

“没事。”女孩从背后拿出一个肯德基外带全家桶的袋子递给我,对我说,“你站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女孩执意要我摘下口罩,说想看看我的样子。她一边说,一边从全家桶里拿出一块上校鸡块挤了点番茄酱上去、在我面前晃,想诱惑我摘下口罩。

可当我摘下口罩的那一刻,女孩却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

后来和她聊天我才知道,她其实不是什么路人,而是今天这次关于HIV公益活动的发起人。这次HIV志愿者活动,所有的活动经费也都是由她一个人出的。说起来也巧,她和我同校,是比我大一届的学姐,一个二十四岁的宁波姑娘。

她之所以做这些事,是因为她有一个还在念高中、因为交友不慎感染上了HIV的弟弟。她弟弟感染了HIV之后,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既不去上学,也不和家里人说话。

说着说着,学姐从包里拿出了手机,问我能不能和她合个照。

不过拍照前她又提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要我把手里这块写着“我是艾滋病人,你们愿意给我一个拥抱吗?”的板子送给她留作纪念。

学姐踮着脚,高高地举起板子,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一手抱着学姐,一手拿着学姐的手机,找了个最耐看的角度,快速地按下了快门。

拍完照片后,学姐递给我一个写着“青年志愿者”的小红本(功利的来说,这个小本本就是我今天参加HIV志愿者活动的目的)。

拿完小本本我本来是想赶快回家的,毕竟现在是大冬天,晚上街上又那么冷。

可学姐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所以我又折了回来站到她背后,偷看她的手机屏幕——她打开了一个微信,然后找到一个写着“弟弟”的联系人,把这张照片发了过去,照片下面还写着一行字,弟弟你看,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和你拥抱。

学姐发完后,拿着手机站了很久,但是依旧没收到她弟 弟的回复。

“还是不行吗?”学姐哽咽地说着。

“可能……你弟弟睡了吧?”我一时间扯不出谎,随口说了一句,也顾不得合不合理,“他明天看了的话,一定会回你的。”

“嗯,也许吧……”学姐转过头看向我,我挠着头发傻笑着回应她。

“回家吧,很晚了。”我拍拍学姐的肩膀,示意自己要走了。

“回……家?”学姐看着我要走的方向说,“你家在什么地方?”

“那里。”我随手向远处指了指,那是一个微缩的光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学姐,你呢?”

“这里。”学姐用手机屏幕抵在自己人中的位置,镜片上一片雾蒙蒙的……

PS:bgm: Justin Bieber 的?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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