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无妄城中。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大地上,将整座城池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看上去一片祥和。
而此刻,先锋军军营驻地。
数万将士在校场上盘膝而坐,那身银亮的铠甲,却是在月光下,闪烁出丝丝寒光。
天地间的鸿蒙元力不断的汇聚而来,将士们的手中,人手握着一块下品仙灵石,正一脸肃然的修炼着。
按照徐子良制定的训练任务,白天操演军阵,晚上修炼功法,日夜不辍,强度极高,效果自然也是十分显著。
众人手中的仙灵石,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
与此同时,距离校场不远的一栋阁楼里,灯火通明,高手齐聚。
沈放、徐子良,以及傅景善、上官孤云等人皆在其列,气氛也是显得有些凝重,似乎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一向行事冷静的徐子良,此刻目光落向沈放面前那个身着黑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眼中都隐隐透着几分杀意。
“沈放,你不需要搞这么大的阵仗,我若是真想走,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此战既然是我败了,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逆无邪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负手昂然而立,面对傅景善、上官孤云等人的虎视眈眈,逆无邪却是没有丝毫的露怯,他身上也并没有半分束缚,却完全没有想要趁机逃跑的意思。
事实上,在沈放苏醒之后没有多久,他也从昏迷中醒来,经过一翻调息,已然恢复了六七成左右的功力,但却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间无人看守的房间里,没有踏出过房门半步,倒也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物!
“我想你误会了。”沈放看着眼前的逆无邪,眼中亦是难掩对其的欣赏之意,摇了摇头笑道:“这些都是沈某的朋友,今晚相聚一堂,也并非是想要为难于你,正如你所言,如果真想要为难你,这两天,我也不会派人为你送去疗伤的丹药了。”
“那待如何?”
逆无邪眉头一挑,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在座这些,除了徐子良以外,皆是神阳境以上的高手。
这么大阵仗,不是为了震慑自己,羞辱自己,那是为了什么?
沈放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徐子良,后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拍了拍手,朝门外喝道:“来啊,上酒!”
话音一落,当即便见几名侍卫抬着几坛子美酒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别说逆无邪,就连上官孤云等人都不禁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逆无邪可是来杀沈放的,不杀一儆百,反而以美酒待之,沈放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过,坐在两侧上首位置的傅景善、丁言才二人,见到此举之后,立刻便是反应了过来,明白了沈放的意思。
今天将他们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哪里是为了诛杀逆无邪,这分明是为了表其诚意,想要当着众人的面,招降此人啊!
“哼,不必白费心机了,我逆无邪一生独来独往,绝不会向任何人臣服,沈放,我劝你还是趁早收起这份心思!”
啪!
见侍卫将一碗酒水递到自己面前,逆无邪自然也猜出了几分,直接便是一掌将酒碗击飞,朝沈放冷声说道。
逆无邪的确是个人物,但也更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年纪轻轻,便拥有这等修为,在极北海域闯荡这么多年,号称四象境之下第一人,无论哪方势力向他抛出橄榄枝,都会被其嗤之以鼻。
更别说,以手下败将的身份臣服于沈放麾下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宁死也不可能屈从!
此言一出,徐子良等人的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区区一个手下败将,阶下之囚,居然还敢如此狂妄?
“酒是好酒,但是太烈,失去了应由的醇香,可惜了。”
正当众人怒目而视之时,沈放却是自顾自的品尝了一口递到手中的美酒,似是意有所指般自言自语了一句。
随即,抬头瞥了一眼逆无邪,淡淡道:“无邪,我且问你,在你我决斗之前,可是事先有过一个约定?若是此战,我侥幸得胜,你便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你这两天不走,不就是自诩为信守诺言吗?难道想要反悔了?”
君子欺之以方,沈放这两天,故意撤掉所有看守,其实就是想要再看看,逆无邪此人究竟是不是值得自己花费这么多心思去招揽。
现在一副略带讥讽的语气,也显然就是在故意激他。
果然,听到这话,逆无邪浑身一震,一时间竟是有些哑然。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也不需要你臣服于我麾下,只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情,待事情办完,你我之间便算两清,从此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说话间,沈放已经从座位上站起,亲手倒了一碗美酒,送到了逆无邪的面前。
“什么?不杀他,也不招揽他?只要办一件事情就放其离开?”
此刻,听到沈放这番话后,就连傅景善和丁言才都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打量着逆无邪的眼神中,多少透着几分担忧。
逆无邪这样的人物,若是不能收为己用,就此放虎归山,那可就是巨大的隐患了……
相互对视一眼,二人正要开口劝说沈放,却见一旁的徐子良道:“你不用怀疑我家都督的话,今天在座的这些前辈,都是北海群岛响当当的人物,有他们作为见证,你大可放心!”
沈放一直注视着逆无邪,当徐子良这番话说完之后,逆无邪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了一丝变化。
“哼,沈都督,你还真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那天说那么多废话,原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出。”逆无邪脸上浮出一抹冷笑,但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最终还是接过了酒碗,一饮而尽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我替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