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老白一家又已经制作出了好几台蒸酒设备。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黄震招了十几个农民代表,来到他的府邸。
随后,当着他们的面演示了一遍怎么蒸馏白酒。
等众人喝下蒸馏出来的白酒后,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被辣的,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还有几个人甚至直接跪在了黄震面前,对着他磕头不止。
他们心中清楚,酒是一项赚钱的营生,光这一项一个月的收入,大概就能抵他们辛苦种地一年的收入。
而且,国师的意思是放开封地的酒类专营权,只要是封地内的百姓都能自由经营酒这种常年由官府专营的东西。
所以那些农民代表都很感激黄震的康慨。
黄震将蒸馏酒的步骤整理成册,分发给了他们。
然后他继续说道,“现在大家所见的这种蒸酒之法,不过是最基本的,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
“还有蒸馏酒不只限于粮食酒,还可以用来做果酒或者别的风味酒。”
“而蒸馏出来的酒,再多蒸几次的话,就会化作酒精,此物是救治伤员必不可少的东西。”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没有人买,因此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做,卖不掉我这里统一收购。”
一众人闻言,心中大定,而其中一些人的心中也已经打起了主意。
于是众人纷纷对着黄震躬身道谢。
随后,黄震指了指自己身后,老白的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有需要的话找此二人打造蒸酒器具。没钱也没关系,可以先赊账,日后用酒来抵账即可。”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是感激涕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国师连这种小事都帮他们考虑到了。
接着,黄震让农人自行和二白商讨订购之事,他自己则悄悄地走出了城主府。
他吩咐门外守候着的石勇备马,之后两人骑着马来到了城外工坊处。
永安城东门外,第一批的铁匠工坊已经建好了,坐落有序地排列在大道的两边。
不过现在洛阳和汴京调集来的工匠们,都还没有接到任何的命令。所以很多人都无所事事地聚在一起打屁聊天。
黄震骑马走出东门时,正路过一处铁匠工坊,恰巧听见有两个铁匠正在讨论关于蒸酒器具的事。
“二愣子,听说了没有?白家老大老二被国师大人招去锻造蒸酒器具去了。”一名断了一条腿的独眼铁匠说道。
“听说了,而且我还听白家老大说过,造一套器具能赚这个数。”说完,二愣子竖起了五根手指。
“五百文?那可真是赚大钱了啊。”瘸子看了眼他的手势,惊叹地说道。
二愣子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是五贯,一套能赚五贯钱。”
瘸子惊讶地叫了起来,“啥,这么多钱?”
二愣子羡慕地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任谁都羡慕他们一家的境遇。”
就在这时,瘸子那只独眼在眼眶中一转,很明显他心中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我们去搞一套也来彷制怎么样?”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二愣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见那二愣子疯狂地向他使着眼色,瘸子不明所以,便问二愣子道,“怎么啦?眼睛进沙子啦。”
就在这时,黄震在他们身后说道,“不要羡慕了,马上你们就有钱赚了,火绳枪每支你们差不多能得五百文。每月多造一些,不比蒸酒设备赚得少。”
此话一出,二愣子立马跪倒在地,口中直呼国师饶命。
而瘸子挣扎着转过了身,看到黄震后,愣愣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黄震对两人挥挥手说道,“起来吧,反正闲来无事,闲聊也并无不可。”
二愣子听了这话,才慢慢地站起身,随即他拍了傻愣愣的瘸子一把,瘸子这才回过神来。
随后,瘸子连忙拱手对黄震说道,“多谢国师恕罪。”
黄震冲他点点头,转头看向腿脚完好的二愣子,“你去将所有的工匠都召集过来,我们今日便开始研究火绳枪的制造之法。”
二愣子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向工匠们的聚集处跑去,边跑边高声叫道,“国师大人有令,都到东城门口的工坊集合。”
没过多久,工匠们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黄震便开始安排起工作来。
这间铁匠工坊是分给瘸子和二愣子两人的。所以他也不找别人,直接把图纸递给了瘸子,“按这张纸上的样式,造出这些零件。没问题吧?”
瘸子接过纸,看了一眼后拱手对黄震说道,“国师大人,此物甚为精细,怕是要花上不少时日才能完工。”
黄震眉头微皱,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图纸,顿时无语地一拍脑门。
他忘了将零件单独打印出来了,如果按照这张A4纸上的尺寸打造。那这杆火绳枪怕是连三寸都不到。
但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匠人的手艺确实不错,他们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而是说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造出来。
随即,黄震讪讪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根尺子,将所有的零件都按照正常的大小,重新绘制了一遍。
但他画的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二愣子都看不下去了,主动对他说道,“国师,还是我来画吧,你告诉我具体的尺寸就行。”
黄震涨红着脸,看着自己画的东西,随即一把把那张纸给揉成一团,丢入了炉灶之中。
随后,他把纸和笔递给二愣子,“麻烦了。”
他也傻愣愣地不知道推辞,在周围工匠怪异的目光中接过了纸和笔,澹定地按照黄震给出的尺寸在纸上画了起来。
没多久之后,他便画好了图纸,放下手中的笔之后还赞了一句,“这东西可比木炭好用多了。”
黄震看了眼图纸,果然比他自己绘制的要精细得多。甚至可以说,这几个部件完全就是按照他打印那张的纸上的东西,等比例放大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身后的石勇道,“赏银一两。”
石勇拿出一块银子,递到二愣子面前。
二愣子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中,将那块银锭拿了过来,美滋滋地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之后塞入了自己怀中。
黄震拿着图纸,对众人说道,“各位现在图纸有了,各位可有办法做一个出来?”
瘸子见到二愣子随便画了几张图就能得到一两赏银,他顿时按捺不住了,举起手就说道,“国师,我可以用木头先造一个假的试试。”
黄震想了想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用木头做的话,比用铁现造要简单得多。
见他答应了,瘸子也不多说,直接找了块木头,就按照图纸上的东西开始制作起来。
没多久,一块块木制的零件便在他手中诞生。
黄震拿起零件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叫瘸腿的匠人竟然那么能干。竟然就直接用木头做了出来。而且根据他的目测,这些木头零件的精度和图纸上的基本上差不多。
于是,他立马拿起木制零件,开始组装了起来。
等瘸子制作完成所有的零件后,黄震也完成了大部分的拼装工作,一支木质的火绳枪,在他的手中缓缓成型。
接着,他又向瘸子指出了一些零件的不足之处,瘸子按照他的吩咐,仔细地打磨起这些零件。
经过不断的打磨组装,最后一把木制的火绳枪出现在了黄震的手中。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火绳枪,若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是一支木头所制的模型枪。
黄震试探性地拉了一下安放火绳的蛇形杆。只听见卡嗒一声脆响,木制的弹黄杆竟然牢牢地扣住了蛇形杆。
他惊奇地咦了一声,随即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蛇形杆在木质弹黄杆的作用下,直接撞上了火药池。
“好,不错。”见状黄震大声赞道。
接着,他转过头对石勇说道,“赏他十贯。”
石勇从怀中掏了一大锭银子向瘸子递了过去。
瘸子喜笑颜开地接过银锭,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收入怀中。
黄震扫了一眼一脸期待的众人,微笑着开口道,“大家都看到了,木制的火绳枪已经试制成功了,接下来我们用金属锻造零件,替换这些木质零件试一试。”
这时,人群中的一名工匠高举双手说道,“国师,不如我们用这些木头零件当模具,直接用铜翻砂浇铸如何?”
黄震想了一想之后便点头答应了,现在只是试制阶段,不需要节省成本。而且铜的熔点低,延展性能好,质地坚韧,不易炸膛,是铸枪铸炮的优质材料。
那人见他同意了自己的意见,连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接着他回头向伙伴交代了几句之后,他的同伴便跑出了工坊。
没过多久,他的同伴搬来了整套翻砂所需要的工具,那人便开始在火炉旁炼铜,翻制砂模。
没过多久,第一批成型的铜制零件便交到了黄震的手中。他直接将刚才制作的那把木质火绳枪上的零件拆了下来,替换成铜制部件。
试了一下之后,明显觉得铜制的零件比木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石勇,赏十贯。”黄震挥挥手说道。
那人喜滋滋地从石勇手中接过银锭,然后便退回了人群中。
整支枪的枪体部分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枪管了。
于是,黄震指着枪管说道,“这是枪管,我们也需要替换成铜制的。我提两点要求。第一,这枪管不能有接缝,要一体铸造成型。”
接着,他比了一个二的手势,“第二,枪管内壁厚薄一定要均匀,日后里面要装的东西威力可不小,若是不匀的话很容易炸开,从而造成自己受伤。所以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说着,他看着所有人,眼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等了许久,所有人都是眉头紧锁,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黄震见此情况,心中便知今日恐怕是没戏了,但为了激励大家的积极性,他还是开口道,“十日后,我会再来的,希望诸位能帮我制作一个样品,做得最好的那人,奖励五十贯。”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工匠们听到这个天价的奖赏,顿时两眼放光,纷纷表示一定不会让国师失望。
看到大家的积极性都被赏金给调动了起来,黄震便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解散了众人让他们自行回去琢磨之后,他便带着石勇离开了此地回到城里。
当天晚上,他又回了一次现代,经过反复的查找,终于在网上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失蜡法。
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去铁匠工坊告诉众人,而是准备到十日后如果还没人能解决这个问题,才把这个方法拿出来。
这十天里,他还去了一趟山中道观,当着那群桀骜不驯的道士之面,表演了一套无中生有之术。
那群道士见状,顿时惊为天人。
当黄震变出了一堆,堪比小山大小的物资后,道观中的道士顿时五体投地,纷纷拜服在他脚下。
随后,他将之前抄录的黑火药配方交给了那些道士,让他们根据这个方子制作出一些黑火药,为以后的试射做准备。
黄震准备的方子是从万历三十四年何汝宾编写的兵录中照抄的。硝八十两、硫十六两、木炭十六两。
想来这个配比应该比一硝二硫三木炭更加科学,威力也更大。
道士欣然领命,纷纷表示会尽快为仙长完成制作。
黄震嘱咐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后,便飘然下山了。
不到两日,一名八九岁的小道童就背着一个大包袱来城主府中找黄震了。
“仙长,这是师傅叫我拿来的黑火药。”小道童吃力地把一大包火药递给石勇后,对黄震说道。
黄震微笑着点了点头,让石勇把火药小心存放起来,然后他问道小道童道,“吃过饭了没有,我带你去吃点吧。”
小道童吸了一口口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黄震哈哈一笑,然后带着这个小道童走向武大的店中。
在小道童震惊的目光中他点了一桌子的菜。
“快吃吧。”看着小道士口水直流的模样,黄震不由笑道。
小道士闻言,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之后便开始胡吃海塞起来。
黄震无奈地对着狼吞虎咽的小道童说道,“每样都尝尝,别光盯着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