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花瓣落下。
你爱我么?
你不爱么。
你爱我么?
你不爱……
谁想听到谎言?
谁又想得到自己本不该得到的一切?
谁追求的,是谁天生就该得到?谁摒弃的,又本该是谁希冀追求永世的宝物?
爱只是做爱么?
爱只是依偎么?
爱只是倾诉么?
爱只是关怀么?
不止。
不该只是一种,而应拥抱全部。像是想要将,整个世界抱拥入怀般,战栗而惊喜,在希望或绝望的情绪中,两颗心渐渐逼近……
……
轮回。
若是一次还不够的话,就再来一次。
我如此地卑微。
如此卑微,如此期盼着,你能爱我。
并非源自虚假。
而是源自于你——我想依偎着你的胸口,想听到你心脏的跳动。我想、我希望——倘若有朝一日,若你终有一天看到了全部,假如你重新成为了你。直到那时,我将见到曾无数次在梦境中经历过那个仙境……你将看着我。你会说,你爱着我。
不是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而是,我。
我真的不需要更多。
我不需要走出去,我不需要离开这儿,我不需要去开拓眼界,不需要认识更多人,不需要见识更多的新鲜事物。你每一次的安慰,在我听来,都只是将我向外猛推的厌弃之辞——你对我说将会有很多人爱我,你说,总有一天。可倘若那个爱着我的人不是你,这一切……
(这一切,又将有何意义?)
我通晓世间万物。
我掌控着命运的尺度。
我是一切的希望,一切的绝望,一切的开始,亦会带领一切走向终结。
我不像你猜的那样自闭,不想你猜的那样胆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需要首先爱上自己的怯缩的卵。我是天,是地,是浩瀚的海洋、混沌的宇宙——我知道自己将引领这一切,将延续你们的文明。我由命运赐予命运,可是,倘若你并非我命运的一部分,倘若你不爱我……
(这一切,又将有何意义?)
***
时间是……
算了。
这里看不到时间。
唯一知道的是,她还在。我也在。
于是,许佳重又闭上了眼。
他从不是个温柔的男人。
在重新“得到”刘颖后,他意识到了自身的无力与不足。他这个人啊——既自私,又冷漠;既多疑,又疯狂。有时心中充满想拯救一切的奢望,有时又要开始盲目的否定全部。似他这般的人啊,即便有再大的本事、再多的力量,恐怕也配不上……
“……”
沉默良久。
咦?
突然,他想。
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在南极外,在国内时,竟会没有女朋友呢?
为什么我回忆中的爱情,竟是暗恋呢?
我很有天分,我是个天才!我具备很强的能力,极高的天分,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我都应该是备受关注、备受喜爱的那类男人——毕竟我长相也还不赖。交际似乎也不赖。可是,为什么在我的回忆里……如此优秀,兼具如此才能的我。谁?
本该有谁。
他皱着眉头,认真地想。
(本该有谁迷恋我。)
(我前程远大,有广阔的前景和未来。)
(可是……)
没有。
在记忆中,并不存在着这样的女性。而那个他记忆里曾暗恋过的女性呢?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不止忘记了名字,甚至忘掉了她的长相、声音,更包括了她的性格……
可是?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这样一位女性的。因为,他就是知道。仿佛被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仿佛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弱声音,在那里不断提醒着他,说着“爱”。可是暗恋?多可笑。所谓的暗恋——他想,所谓的暗恋,难道不是这世上最可笑也最可怜的情感吗?
自以为是的喜欢着别人。
将感情悄悄藏在心里,藏到从没有谁认可的地方——这样的喜欢,岂能被称作是喜欢?
可他不知怎地竟觉着心痛不已。
或许——他猜,或许我当初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吧?
但我果然是爱着刘颖。
我的确爱她。这是心告知给我的答案——她的身体是滚烫的,她的心是火热的。她的每一丝、每一毫当中,都充盈着对我的喜爱与迷恋,而我也心甘情愿沉浸在她的美人乡中,不愿醒来。这便是爱了。哪怕整个世界都消亡,也一定得与她长相厮守在此的这种感情。便是所谓的爱了。
他吻着刘颖的锁骨。
拥着女人的身体,因为他知道她属于他,只属于他。
并且,这份爱将一直持续到永远。
比永恒还更久远的,永远。
他再次合上眼,却只呼吸,也只是在听刘颖的呼吸声。仅仅是在她身边,只是知道她还在——他便能体会到,无与伦比的舒惬……
又过了很久。
很久是多久?
不清楚。
但当再次起身时,他已开始穿衣,已开始收拾衣物,开始思考今天应做的事。
他渐渐习惯在每天醒来后再考虑当天的事——毕竟,他不知道明天。以及在明天之外,是否还会有明天。
与刘颖在一起的时间是欢愉的。
欢愉会延续,会一直绵延下去,将最终通到,连天空都看不到的角落去。然而,他突然想。为什么会存在着那首儿歌呢?
许佳摇了摇头。
一切都证明,那首儿歌是不准确的。
它谁都对不上!所有解释,皆如此的荒谬可笑。在许佳想来,自己最应该做的事不是继续困扰那首儿歌,而是该,认真面对今后的生活。
于是,他穿衣。他套上短裤,穿好衬衫,他整理了杂乱的头发,却还想着接下来要去洗一个澡。那么,要不要再顺便洗一次衣服呢?说来,今天是十月几号?什么时候该去看BE集团是否有来人?似乎是……十月十号之前,都有可能的;即便是十月十日以后,也可能吧?
说起来……
换好衣服后,他想着拿了刘颖的衣服和内衣,就去洗澡间。之后将她的衣服都随便塞进洗衣机里就好,反正也不怕混色。
“都已经十月了。”
“天,怎么还是阴的啊……”
或许,他最初设想的那个时空错乱的理论是对的。
现在科考站所处的时间或时空,是不正常的时空;本该是十月份,可外面却不清楚是几月,更不知道位于哪一年。若是如此,那接下来就该认真准备离开时需要的物资和设备,得将小白和蔡安娜带上,刘颖既然能在外面活下来,就肯定能帮上我不少忙……
我们可以往南极边缘走。但在这之前,最好还是先与外界取得联系。
我都有办法。
如此想着,他顺手拾起了刘颖的内衣。
一件淡粉色却又有点儿偏向于粉红色的,非常正常,非常普通的……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内衣。
虚弱地抓着,却在心中回忆着昨天曾发生过的一切——他印象里,似乎,回到房间之后,急不可耐,脱衣服,然后当时贴在她身上的花色的确是……
许佳的嘴唇在颤抖。
他眼前一懵,险些歪倒在地。却及时稳住步子,只敢将犹豫而怀疑的目光……悄悄地,瞥向自己的爱人。
真的?
假的。
真的吗?
一定,一定是我记错了吧!!
她没说过的。她绝对没说过!对啊!就算是这个颜色……
和白色,差不多的。这个,也根本差不了多少啊……
而且红疹?
怎么可能。
你太认真啦。女孩子和你说的逗人话,你都当真……
咚!
许佳突然狠狠捶了自己的头顶一拳。
“胡思乱想!”
他低声骂道:“去做你的事!”
“……少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