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人都各自回房睡了,因为都没有看电视看到很晚的习惯或者说压根就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晴天和密米是每人抱着电脑做每晚的必填项目,日日如此。
周惠心就有点难捱了,回到房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只焦躁的小老鼠般窜来窜去。她在心虚,假如人家周姐姐没怀孕那还好就当自己给人做了一顿普通的饭菜,假如人真的怀孕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杀死了一个生命。尚在腹中的胎儿的生命对于很多人包括她自己来说都是感觉比较遥远的事情,但冷静下来想一想才觉得可怕。老家的村子封建的很,不能说自己的家教甚严但对于害人的事被爹妈知道了非打死自己不可,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现在自己触犯了这么简单连小孩子都懂的教条可怎么办?
周惠心开始想象那个被自己算计的小小生命正在一点点蠕动扭曲然后慢慢融化,它转过头看着自己,那有些大的畸形的脑袋软塌塌的,脆弱到几乎透明的肌肤组织上隐约镶着两只眼睛被一些黏黏的组织包裹住。那双眼睛在笑,朝着她狞笑,然后慢慢爬近。
突然周惠心抬起头,原来是个短暂的梦。她又开始责怪自己怎么突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今天明明没上班休息的很好。对于刚才的梦她依旧心有余悸连忙用眼睛扫射房内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然后仔细竖起耳朵想听听门外有没有什么动静,可是一无所获。周惠心并没有感到庆幸相反,她现在期待某些事情很快到来,她在期待,像个等待宣判的囚犯。
一夜相安无事,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
周惠心早班,最早起来洗漱。因为做了扎扎实实一件亏心事她昨晚压根没睡,可结果没出来她又不想那么早打电话给赢玛莎,显得于事无补。她精神恍惚脸色明显是熬夜导致的暗淡,走进卫生间上厕所居然连门都忘记带上。用脚一勾,坐在马桶上的她还在继续昨晚的纠结。周密米晚她半小时上班,别看这半小时夏天可能觉不出什么可到了冬天就特别让人重视起来了,被窝里的温暖让人尤其害怕起床后就必须要面对的严寒,于是半小时的贪恋更加让人能够尝出幸福的味道。
不过向来注重这半小时的密米今天可没这种心情,她在难受。
事实上从昨晚半夜三点开始她就醒了,由小腹散发出来的冰冷和微微疼痛让她从睡眠中脱离。手伸向床头拧开灯然后她坐起来,没有急着捂肚子她第一件事就是从被窝里掏出电热水袋找到电源然后接上充电,想想觉得不够又干脆下床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个中号的橡胶热水袋,很少用的因为太废水,但现在她又给翻出来去厨房灌水。灌完水拧好抽出纸巾给周围漏上去的水擦掉密米迫不及待贴在肚子上。过会儿可能是潜意识里的自我安慰,她觉得似乎好了一些,开始慢慢往回走,怕吵醒大家她没有开灯。回到房间正巧电热水袋也从黄灯变成了红灯,可以用了。怀里抱着两个热水袋密米重新又躺回床里。
有了两个热水袋并且房间里开着暖气的密米依旧没有睡着,不争气的肚子一阵阵悠悠的疼痛,好像轻微的痛经伴着小肚子有些往下掉,然后就是冰冷。仰躺的密米拿微微发热的双手抚上肚子,强烈的冷热对比让她觉得肚子肯定有问题,明天天亮必须要去医院检查。带着这种念头她开始强迫自己睡着,毕竟现在是半夜,如果贸贸然跑去敲晴天的房门那自己就真的不是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肚子痛嘛,挺一下明天天亮再说。密米强迫自己这么想,虽然是真的不舒服。
六点半的闹钟响了,密米挣扎着起身去关掉。
然后穿着厚厚棉质睡衣的她披了件挂在椅子上的纯白羽绒服开门准备去洗手间,路过大厅时她有种幻觉像是大姨妈初次来时内裤上突然就一阵温热潮湿,她加快脚步想快点去卫生间看个究竟。就当她跑到卫生间门口突然肚子爆发出剧痛一下子将她甩在地上,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拼命喊出,“晴天----救我---------”
因为上晚班所以还在昏睡状态中的晴天突然被一声尖叫惊醒,她一个激灵半撑起身子从被窝里探出来。脑子反应了一下她吼道,“密米---是你吗?你怎么啦?------”
没有回应,她预感到有些不对可能出事了。刚才的叫声绝对不是密米无聊到和自己开的恶作剧玩笑,她的幽默细胞总是无伤大雅的在提醒自己之后才会展现,而不是现在这般毫无预警就把人从睡梦中弄醒。
晴天赶紧一掀被子翻身下床,她出了房门边走边叫,“密米?刚才是你叫我?密米?你人呢?别吓我。”瞧见密米房间门开着她小跑过去,人不在。马上掉头去卫生间,沙发后面的拐角处先是出现一只熟悉的喜洋洋粉红色拖鞋,晴天她不管不顾走上前一看,惊得她大叫一声,“啊----”
是晕倒在地的周密米,身下渗透过粉红色睡裤在地板上蔓延开来的红色鲜血刺激着晴天。她马上跑去拨打急救电话120,抖抖索索叙述完事情之后她完全失了分寸和理智,不断在原地跺脚然后嘴里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晴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呼吸三下,猛然想起来一下救护车就来肯定要给密米带去医院,那么自己要准备住院时必须的东西。
晴天跑过去密米身边企图将她扶起,对方却毫无反应更说不上配合。她暂时放弃跑回房间拿上钱包钥匙手机身份证还有卡什么的通通放进包包,紧接着快速换上卫衣运动裤随手抓了羽绒服就往密米房间跑,给她收拾了一些简便的衣物拿个袋子装了就回到密米身边。
她再次试图将密米从冰冷的地板上拽起来,然而还是没用。
她有些绝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