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绢丝袋被一字摆开放在傅曦瑞面前的桌子上。
曦瑞有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皱了下眉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邵阳,坐在对面的邵阳不说话只打了手势让他自己理解。于是曦瑞拿起来瞧了瞧,想起来这是放在自己衣橱里的那些驱虫袋,他问邵阳,“拜托别再让我看这些东西了,赶快告诉我密米她怎么样了?她,好么?这些天她是不是又瘦了?”不说则已一说可就把邵阳对曦瑞的不屑给统统勾了出来,他随手拿起其中一个小袋子打开倒在桌子上,香樟木制的小圆粒滚了一桌接着笃笃笃蹦下了地,只留下其中一张纸条散在曦瑞面前。曦瑞疑惑不已捡起来打开看,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望了一眼邵阳接着去拿剩下的袋子,两个三个四个全都打开。
面前全部都是---曦瑞,我爱你。
似乎这个女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巧笑嫣然,他有些恍惚,然后眼睛开始模糊。他回想到那天下班密米有些神秘掏出来这些非让自己给挂进衣柜,他假装不干笑着说这是女人干的活。但没想到她竟有些吃味儿往桌上一放赌气似的撅起了嘴,拗不过只好拿起来三三五五地挂上这才有了她的眉开眼笑。现在想来那笑里包含了多少对自己的失望呢?
“你傅曦瑞对她的爱有多深呢我以为,差点还把你当成痴情种子了。没有想到连我这个从来没有介入过你们的路人都看出来人家的苦心你却对自己爱人心里的想法一无所知,我想知道,你对她的爱到底能有多少?”邵阳一番话说完见曦瑞还盯着眼前的东西没动,仿佛思绪飘了很远。
邵阳继续说道,“她已经走了。”
“什么?”
“我说,她已经走了,我并没有见到她。不过,对大家都好。不是么?”
“你说密米走了?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什么都没留下。这些字条是我给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偶尔翻到的。现在权当给你留个纪念吧。”
曦瑞立刻掏出手机来拨电话,然而几次下来全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他颓丧地放了手机心想,是啊,既然决定走了又怎么还会让自己找到。
晴天趴在医院的病床边上打盹,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突然手没撑住脑袋几乎砸到床沿,这下把她给惊醒了。下意识伸手去摸密米的额头,已经不烧了。看了眼架子上的点滴还剩最最后小半瓶,又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女人,紧皱的眉头让人觉得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好像总被很多事情困扰,不过也够她受的了。这阵子,这些人这些事,哪样也不让人省心。
晴天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把脸。心想反正睡也是再睡不着了,等她醒了看看情况回去再慢慢做她的工作吧,看是拿掉孩子还是找到债主来负责。不过以这个女人的个性和想法来看,是不可能再和姓傅的有什么瓜葛的了,虽然这女人常常冒出恨奇怪的想法让自己很是接受不了。但毕竟这回是受了这么深的伤害,也好,让她经历经历看她以后还敢轻易相信男人。
叹了口气晴天出门去找卫生间,不忘把随身重要的东西都带上,还有密米的。
回来的时候一进门便看到床上的女人醒了,坐起身来望着快流尽的点滴发呆,显得有些茫然,原本活泼灵动的头发由于被压过又没有打理显得僵硬而凌乱,见到自己进来便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叫,“晴天,你上哪儿去了?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没事没事,刚才上厕所去了。哦对了,你想不想去?如果想去要告诉我啊。”说着晴天掖了掖她有些散开的被子。现在才觉得外面的确很冷,相较于病房里充足的暖气其实要不要被子都无所谓,见晴天打了个寒战密米马上要求她也睡上来,怕她也感冒了。晴天说不急,已经按了电铃叫护士来拔点滴,拔完之后就可以回家了。听到回家两字密米露出欢欣雀跃的表情准备上来抱住晴天结果动作太大导致血液流进了管子,瞬间的疼痛让她‘啊’地叫了一声,幸好这时护士进门,赶快过来拔了针管顺便摁上棉花贴上医用胶布,不过看来清清秀秀的护士小姑娘下手可一点也不轻,粗粗鲁鲁地动作还夹杂着一口标准的川普,“谁让你动作这么大的,不怕死啊。”没人说话,晴天和密米对看一眼吐了吐舌头。或许是点滴里面药物的关系密米这会儿显得精神振奋,不知哪儿来的神气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抱住晴天,“亲爱的,可以回家了吗?”
凌晨两点晴天开着车穿过大半个城区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疲惫不堪,密米也察觉出了晴天的劳累便不再说话,到了之后乖乖站在门口等着去停车的晴天。
进门,脱鞋。两人几乎是一致的动作将包包往沙发上甩,连从空中划过的两条抛物线都出奇相像。然后晴天进卫生间打开开关烧水密米则负责开空调,开电视。HBO竟然还没歇息,放着不知什么片子,猥猥琐琐的画面竟然自己也不讨厌。过会儿晴天过来坐在密米身边,还带了一壶刚泡好的花茶,清香的似乎又带着些许的甜味一丝丝往鼻子里钻,惹得人心旷神怡。在这冬日的夜里,一个结过婚又离婚的女人和一个未婚却已怀孕的女人摆开了准备长谈的架势。而对方似乎也有很多困惑等待着有人来给她化解。
“想好了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诶?我,我不知道”顺手拿来边上的两只透明小玻璃杯倒上花茶,瞬间冒出浓重的清甜雾气。
“拿掉吧,没结果的。”晴天抬头望着电视。
“不,我想和人商量一下。或者是我妈,或者是曦瑞。”
“怎么,你还舍不下那个男人。你要知道,你已经被抛弃了。”
此话一出密米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翻了出来烫到手。
她明白,跟前的人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哀伤无能为力的事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