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入元神,金光大作。
孽龙元神周围那粲然的金色气息逐渐变得纯粹,丝丝缕缕的妖气不断聚在一起,渐渐凝结。
一股股黑色烟气从孽龙的元神与妖气的聚合体发出,向周围的空气飘散,孽龙的金芒变得澄澈无比,分外耀目。
孽龙闭上了眼睛,如同在接受末日的审判,虽然这妖气凝化收缩的过程极度痛苦,但孽龙并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坦然接受着这一切。
没过多久,孽龙的妖气凝聚成了一个光点,渐渐黯淡下去,只留下孽龙的元神被一团圣洁的光芒所笼罩。
恶灵匣子打开,孽龙的元神却还迟迟不愿进入。
降服鬼皇级别的孽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虽然此时此刻王子谋的心中早已经波澜起伏,但他湛蓝的眼眸中还是不断压抑着自己内心强烈的激动。
王子谋谦卑地望着面无表情的龙皇,沉声问道:
“龙皇,在进入六合领域之前,您还有什么心愿或者想要倾诉的话想要留下么?”
孽龙叹了口气,眼神凝固在远方,悠悠叹道:
“一个初出茅庐的猎妖师,能够面对本皇而不退缩,迎难而上确实勇气可嘉。而且最后竟然能够用这种方式降服本皇,虽然本皇心有不甘,但也实属无奈。”孽龙的目光移到了王子谋的身上,继续说道,“天命不可违,既然天意如此,本皇愿顺天而行,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助你实现宏图大志。但也希望你能履行承诺,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当然,也别辜负你父亲的希望。仅此而已。至于其他人间数载的是非成败,爱恨情仇,早已过往云烟,本皇无心追忆,也再无所期冀了。”
“龙皇放心!”
王子谋郑重地点了点头,突然有些讶异,喃喃道:
“那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自杀?”
孽龙微眯眼睛,沉默片刻,才喃喃回答:
“呵呵,这就不是本皇该告诉你的了。不过,炎吴桀就不用寻找了,它已经变成了我的肉身,就是被那个家伙扛出来的肉身!”
“什么?那个肉身竟然是炎吴桀炼化的?”王子谋再次惊讶不小。
“没错,不管你们为什么要来找它,它都已经不存在了,但那肉身之中,依然保有它的性质。也正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炎属性的恶鬼,所以不会排斥,我才精挑细选中找到了它来炼化,呵呵,可惜啊……”
言毕,从未动容的孽龙元神也不由微微颤动,往日种种似乎历历在目,却又渐行渐远。
一声沧桑慷慨的龙吟再次在天地之间回荡,而这如怨如诉的声音却再没有往日风起云涌的强横霸气,却充满了不言而喻的无尽伤怀。
兄弟反目,人鬼殊途,杀子之恨,留命之恩。一切的一切都在如梭的岁月与流逝的时光中被模糊,被消淡,岁月的历练,让孽龙淡化了仇恨,却产生了更强烈的凌霄之志。
无奈天不遂人愿,世总违人心。事已至此,往事总总,孽龙也总归放下,亦不得不放下。一声龙啸,这弥历百年的恩怨,也随着这一声愤慨而渐行渐远。
金色光芒骤然变成了极其纯粹的赤黄色,汇入恶灵匣子之中。
“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那我也回去了!”血魔拱了拱手,慨声说道。
王子谋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是充满了疑惑。更让他苦恼的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郦千岚交代,毕竟如果孽龙所说是真的,那炎吴桀显然已经不存在于世了。
孽龙和血魔的妖气消失后,裴爷黑沙天雷阵的力量也已经到达了极限,黑沙停歇,散落在地面,旋即遁无影踪。天上的雷云也渐渐消散,化为乌有。
四境之内,豁然开朗,一切东西都变得非常清楚开阔。
紧跟着,东方的朝霞变成一片深红,头上的天显出蔚蓝的颜色。红霞碎开,金光一道一道的射出,横的是霞,直的是光,在天的东南角织成极华明艳的光网。
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底下,黝苍的天际,便透露出暮日特有的它那种娇羞的脸色。那一团红晕已经褪为淡红。古寨那边天空的云层像燃起了熊熊烈火。
可是这是转眼就要熄灭的、一点儿发不出热来的火。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落下去,火红的天空变联成一片苍茫暮色。这色调使人感到孤寂、苍凉。可想而知,随后而来的必将会是夜的死寂。
夜晚过后,新的一天也将会来临。
孔圣春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缓缓站了起来,王子谋降服孽龙的时候,孽龙肉身也与孔圣春完成了交融,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孔圣春只是由大帅哥变成了大胖子,但实际上,孽龙的肉身已经与孔圣春的肉身完全结合在了一起,使得他的身体也变得比之前更加健硕。
“我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又四个炎吴桀又魔龙的,咱们这是掉进恶鬼窝了?”孔圣春艰难地站了起来,还并没有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
王子谋凝望着手中的恶灵匣子,并没有回答。
恶灵匣子中,孽龙的级别竟然已经退化到了A级恶鬼,显然刚才的战斗以及肉身的丧失使得孽龙元气大伤,不仅仅级别退化,而且想要重塑妖体,也不是一早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虽然王子谋已经成功降服孽龙,但想要召唤孽龙,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千辛万苦得到的孽龙暂时不能为自己所用。但不管怎样,最起码还是成功降服了一个鬼皇级别的恶鬼。虽然这个过程之中完全是误打误撞,投机取巧,但再怎么说,也得到了一个镇囊之宝,而且这次战斗所带来的经验也对王子谋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或许选择逃跑,孽龙会放王子谋一条生路,可是王子谋却很可能再也没有降服孽龙的机会,但如果选择战斗,虽然九死一生,却还是有着一线渺茫的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每一个人都敢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