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喊出“快跑”之后,我心中突然一沉,一种极度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样的情景……
怎么有点像是重复发生的?
电话那头的思阳没了声音,但电话并没有挂,只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听筒之中。
我挂了电话,怔怔望着手机屏幕。
“姐夫,我姐到底怎么了?我好害怕。”小风拉着我的胳膊,忧心忡忡地说。
“谋子,还愣着干嘛,现在我们赶紧去世纪广场接思阳啊。”丁胖也催促道。
我仍然握着手机僵在原地,因为只有我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完全相同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的经历,我甚至已经不敢去看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因为如果那上面的记录真的和我猜想的一样,这一切也太离奇了。
“喂,我跟你说话呐,走不走啊!”丁胖晃了晃我。
“恩……?走,这就去。”我缓过神,喃喃回答。
“姐夫,我也去,我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小风说完也穿上鞋。
“不行,你在这里呆着,你姐没什么事。”我厉声呵斥。
说完,我立刻转身离开病房,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好奇心驱使我还是忍不住翻了一眼通讯记录,我的手指颤抖着滑动屏幕,好不容易才翻开了通讯记录。而当我看到昨晚十点多的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时候,一下子感觉头皮发炸,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那通告诉我“快跑”的电话,竟然是思阳打来的。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相同的事情会以不同的方式发生在我们两个人身上。而更离谱的是,我现在是知道思阳的处境,所以才会告诉她快跑。而当时思阳完全不知道我的情况,她为什么要警告我快跑?我当时因为太过紧张,已经记不得电话里的声音,但我竟然在当时没有听出那声音是思阳的,这也很不正常。
而现在,这些疑问恐怕只有找到思阳才能搞清楚,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立刻到世纪广场去接思阳,然后问个究竟。
孙思阳,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啊。
我和丁胖打车来到世纪广场,这一路我心里一直默念阿弥陀佛,保佑思阳千万要成功从哪个奇怪的病房中逃出来。丁胖虽然也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但完全不可能了解我现在的感觉,因为我整个人已经快要崩溃了,这种对她担忧与害怕,会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除非现在能够立刻见到思阳,不然我的脑海会不由自主地勾勒出思阳可能会遭遇到的各种恐怖场景。
那个跟小风长得很像的人会是沉影么?可是她是怎么那么短时间内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又是怎么将思阳骗到那个假的病房之中的呢?而且如果真的是沉影,连我一个男人都无法对付那个恐怖的变态,而柔弱的思阳有可能从那个病房里逃出来么?
我的大脑已经被各种各样的问号完全占据,车里香水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倒退着的高楼大厦也让我感到眩晕,我恨不得自己在车后面推着汽车让他再快一点,恨不得自己能一下子飞到思阳身边,紧紧搂住她,告诉她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在她身边。
“谋子,看你疑神疑鬼那样,有什么好担心的?思阳虽然是走错地方了,但起码她还没和你那个神经病前女友有冲突,说明她现在一定很安全啊。”丁胖安慰着我,但我自己很清楚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丁胖根本不可能与我感同身受。
“恩,我没事。”我颤抖地摇下了车窗,点燃了一根烟。
车开的很快,我却感觉开了很久。
当车到了世纪广场,我还没等车子停稳,就一把推开了车门,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我说谋子,你刚才怎么想的,你告诉思阳来世纪广场,可这里这么大,她手机刚才肯定也没带,咱们上哪找她啊!”
“没关系,咱们去中间那雕塑下面等她,我们以前约会时我就在那里等她。”
“好吧,不过谋子,我感觉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咱兄弟有什么事就直说呗?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啊!”丁胖说完,郑重其事地望向我。
“没有,你想多了,就是突然发生了这种事,让我现在精神有点恍惚而已。”我叼着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丁胖。
“恩,陪你等着吧。”丁胖说完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这让他显得更加肥胖,庞大的身形就像是一个沙堆挡在了我身边。
我看了看丁胖,心中虽然十分感动,但这种感动没多久就立刻被我此时焦虑的心情所吞噬。
丁胖这个称呼是我给他起的外号,他的本名叫丁永强,因为名起的就比较敦实,人长得自然也名副其实。虽然他的外号听上去很胖,但实际上他并不是那种笨重的虚胖,只不过他的肌肉都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被身上的肥膘包裹住了而已。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是一个健硕的型男。因为丁胖当年在高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家里人就安排他去部队锻炼,他被分到了消防部队,刚退伍的时候能一口气做00个俯卧撑,经常以此来跟我和其他朋友打赌。
也正因为如此,那段时间我把“丁胖”这个外号雪藏了很久。可无奈时间流逝,工作之后的他每天酒局不断,加上他自己没时间锻炼,腐败的肚子再次找了回来,我也就又能心安理得地叫起他这个外号。
尽管丁胖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但坐在丁胖身边还是感觉很有安全感,如果此时不是因为他陪着我,我可能会变得更加局促不安。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我焦急地看着广场上晨练和跳广场舞的爷爷大妈,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清晨的喜悦。活力四射的音乐节奏带动着人群欢快的步伐,但在我的感官之中,这些声音却都像是挖掘机拆迁时那般刺耳,让我心烦意乱。
都说一天之计在于晨,这早上本来应该是人们心情最舒畅的时候,可我此时就像是胸口塞满了石头一样,浑身难受。
每一个和思阳相似的身影经过,我都会弹簧一样地噌一下坐起来,但还未等她们走近,我就知道那不会是思阳。又等了十分钟之后,只要经过一个女人,我都要远远眺望,恨不得一下子把她们拉到自己身边看个究竟。
“你坐下来等吧,没准思阳为了省钱没坐车来呢。”
“没事,没事……我这么看得清楚。”我继续站着,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已经焦急地快要燃烧。
我和丁胖就这么一直在雕塑下面等到跳广场舞的人都散去,仍然没有看到思阳,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八点四十,我们足足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再次拨了思阳的电话,但跟我预料的一样,无人接听。
而且从当时的情形来看,思阳一定已经丢下电话逃离了那间病房,那她也不可能再接电话。这该怎么办,我当时应该再多问点她的处境才好,而现在的我除了等待却什么也做不了。
“思阳怎么还没来,要不咱们别这么干等着了,实在不行报警吧。”丁胖也有些担心,毕竟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继续等下去也似乎没有意义。
我没有回答,只是怔怔望着手机,机械式地再次拨了一遍电话。
这时,丁胖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我浑身一震:
“你有没有觉得思阳刚才那通电话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她当时处在那么诡异的情况下,说起话肯定会不正常啊。”
“不是这么回事,你有没有觉得有件事不合理?”丁胖扭头望着我,一脸严肃。
“什么事?”我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电话中,思阳明明听到我的声音,竟然还是质问你跟谁在一起,她怎么可能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而且她说话的声音虽然跟以前一样,但我总感觉她不太……。”
没等丁胖说完,我瞬间如雷击一般,的确,刚才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且正如他所说,思阳的确不太对劲。
但她的声音不会错,难道……
我赶紧摸了摸自己衣服里怀的内兜,果然……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竟然又被沉影给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