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把张光放回机械厂吧？”
“张光这次跟着我来淮县了，等展销会结束之后我跟他说，看看他愿不愿意去见你。”
钱厂长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向宋缈，“这是什么意思？他待在你那纺织厂还不想回来了？”
“你那纺织厂是什么好地方吗？”钱厂长表情不解，语带疑惑，“不会是你不想放人，所以拿什么机械技术或者图纸之类的把他给勾在那儿了吧？”
大家都是熟人，钱厂长也没有跟宋缈藏藏掖掖，有什么说什么。
他这段时间在厂子里也没闲着，调查了一下张光的为人，知道那是个机械痴。
“你这话说的，我那纺织厂是不是好地方你可以抽空去看一眼，”宋缈完全不恼，“不过有一点我先声明啊，我还真没刻意留着张光在我那，是他自己在厂子里待出感情来了。”
“钱厂长，周厂长，张光如果真不回机械厂了，不如就把那个设备改造的事情挪到我们大队去吧。”
宋缈的话漫不经心，周厂长钱厂长却是心底一咯噔，齐齐放下手里的茶杯。
“挪到你们大队？”
“你那纺织厂有那个条件吗？”
“你可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你那是个纺织厂，在那边搞设备改造，你也不怕给自己找麻烦。”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宋缈脑子疼，宋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闭嘴，然后开口，“我反而觉得设备改造的事情的放在我们纺织厂蛮好，说起来你们不知道，我那个纺织厂现在是丰谷大队独立管控的，当初找我们公社书记批条子的时候，那个经营范围我就特意朝大了写的。
“这个经营范围里面就有机械设备，所以把设备改造放在丰谷大队完全没问题。”
“而且丰谷大队人口简单，平时有个陌生人进进出出的大家也都认识，不像在淮县，整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万一我们偷拆机器学习加改造的事情被日国发现了，那我国的外交在外又要有麻烦了。”
“两位厂长，你们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应该没人会想到，一个这么重要的设备改造放在大队里，即便是敌特一时半会也注意不到。”
“设备改造是一件小事，难得是原材料，我国原材料短缺有些东西造不出来都要从国外进口，但是我们又外汇不足，这才是阻碍我们生产进步的难点。”
钱厂长的眉头跟着宋缈的话一会儿皱紧一会儿又松开，到最近眉头锁的死紧看着宋缈，“外汇和原材料的事情是我们愁也愁不动的，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敌特，我这边还真有件事要跟你说说。”
钱厂长把周厂长当成自己的知己，同时也把宋缈视为自己的忘年交，他凑近两人，声音放的低低的生怕被别人听见，“我们机械厂的那个秦书记，虽然说是被我收拾了，但是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厂子里他的眼线我拔出了几个，但我总怀疑他是敌特，进了机械厂总觉得是有所图谋。”
宋缈没想到话赶话还真搞出来个敌方特务，忍不住也有些好奇，“既然是敌特，那你报警呀。”
她是真心这么想。
有事找警察，他们又不是警察没必要在背后搞调查，说不定事情没做好还惹得一身腥。
周厂长双手一拍，大嗓门似的喊了起来，“老钱，我觉得小宋说的对啊！你把那个姓秦的交给警察，咱们在警察局又不是没有认识的人，你把这里面的门道跟他们说一说让他们调查不就完了。”
钱厂长一拍脑门也是哭笑不得，“还说啥呢，我这是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快愁秃头了，”
“我可是真是这妞钻进了死胡同，钻进去还出不来了，”钱厂长这段时间因为这个事情是辗转反侧，这会儿云开雾散，整个人都踏实了，“要不怎么说宋知青你脑子灵呢，还好今天我把这个事情跟你们说了。”
“行了行了，咱们这话题都偏到哪里去了，”周厂长忍不住打断钱厂长，说话的时候粗声粗气，“咱们刚刚还在说展销会的事情呢，宋知青啊，你那展销会到底打算怎么搞？你跟我们说说呗。”
“不说，想知道的话你们就自己去看。”
周厂长钱厂长怎么都问不出来展销会的事情，心底好奇的要死，本来两个人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的第二天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为了这个展销会，丰谷纺织厂这段时间的机器就没有停过。
人民广场已经全部被用钢架搭起来之后用红棚子隔了起来，广场外围有一圈警察在戒严，棚子上清晰明了的写着丰谷纺织厂展销会。
现在对个人经济抓的还是很严，不允许太过冒进露头的事情，为了这个展销会的名头，宋缈和黄粱跑去了淮县办公室找了县领导，好在现任的领导是个实干派，在看清楚宋缈提交的计划书之后又跟她深入交谈了几次，这才大手一挥的把这件事情给批了。
到了上午十点，整个人民广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李春兰和玉兰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大阵仗，心是又紧张又激动。
“经理啊，咱们那个宣传就真的那么有效果吗？”
李春兰胆子要大一些，站在宋缈身后大着嗓门开口，“本来我这心里还直打鼓，担心咱们厂子这么多货到底能不能卖出去，你别说，我现在还真觉得应该都能卖掉。”
玉兰跟她们都在棚子里面，都过棚子开的一扇门朝外面看，“经理，我刚刚又去看了一遍里面的布置，很多衣服我都想拿工资来买几件，还有那料子又多又好看还不要票，虽然限购，但那也是想能多买几尺就买几尺。”
“早上都吃饱了吗？”
宋缈冷不丁的的这么一问让李春兰和玉兰都愣了一下，然后又立马点头，“放心吧，昨天晚上你都交代过今天一定要吃饱喝足的，早上黄粱跟招待所的师傅交代的可好了，我这饭吃的都快塞到嗓子眼了。”
“吃饱了就好，水都备足了吗？”
“备足了的，红杏婶和春桃姐今天早上跟这人民广场旁边的国营饭店都说好了的，两块钱供应咱们一天的凉白开，划算。”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让大家进来看看。”
李春兰和玉兰立马进入了警戒状态。
她们俩这次的任务一个是做引导，一个是在门口记录订单给人家发订单牌子，如果有大客户想跟纺织厂订货的都到春兰婶这边来谈价格和供货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