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区,洋行。
折返回到家中的左逸没有理会下人的尊敬迎接,而是直接冲向了后院。
一个占地颇大的训练场中,分布着几个正在训练着的小队。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或背上都有一把枪。
这些人,就是左逸养的保镖!
看到郭肃等人的身影,左逸快速走了过去。
见左逸朝着自己这边而来,负责训练转化郭肃几人的徐老心中一惊,赶紧迎了上去:“老爷,您回来了?”
“怎么样了?”
左逸问道。
当时左寒青把郭肃等人拐了回来,是为了把沈啸手下的小弟全部变成自己的。
但在左逸看来,郭肃这几人不仅身手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作为沈啸身边的人,当然也很清楚沈啸的行事方式。
如此一来,想要掌控沈啸,就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有些棘手,还请您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徐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就没见过像郭肃他们这样的新人。
吃得比谁都多,还天天磨洋工。
来了没几天,好像连枪都忘了怎么用。
但唯一可取之处便在于,这几个人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想要回去沈啸身边的意思。
“老奴这些天来的思想教育颇有成效。”
徐老补充道:“这几个人的底子是极好的,假以时日,定能够独当一面。”
“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都已对咱洋行忠心耿耿?”
左逸狐疑地看了一眼郭肃。
听到这句话,郭肃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向着左逸行礼。
其他几个小弟也有样学样。
左逸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种五大三粗的汉子,想来也不会耍什么小心思。
“你们几个听好,我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郭肃立刻站得笔直:“全听老爷吩咐!”
“好,据我所知,现在的沈啸已经在去往沪府的路上了,他这次去沪府是要执行一个任务,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行踪广之于众!”
左逸将得到的消息交给郭肃:“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我会向九龙警署那边请求,给你们谋个一官半职,到时候,你们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郭肃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老爷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们哥几个身上!”
“嗯,我还会派十个人协助你们行动,船票已经买好了,你们今天就动身。”
左逸道:“沈啸是坐车去的,我给你们买的船票,你们一定能够赶到他之前,我要让沈啸到达沪府的第一刻就命丧当场!”
“是,老爷。”
说是协助,但就连郭肃都明白,这只不过是监督而已。
......
九龙区,洪门。
“老杜,当时的情况我不好说话,但你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沈啸一人,你真的放心吗?”
陈先生忧心忡忡地问道。
杜月笙嘿嘿一笑:“放心。”
看到杜月笙的态度,陈先生叹了口气。
不知多少万前线将士的安危,都要系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
更要命的是,洪门现在还无法把手伸到沪府,给与沈啸任何帮助。
“你放心,我不放心。”
“你可想好了,药物资源的信息,日不落和岛国也都是知道了的。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你这里因为我的到来,已经被对方重点关注着了!
你这边儿有任何风吹草动,对方就能把罪名给你定死!”
“唉!眼下看来也只能看这小子的能耐了。”
......
尖沙咀,洪门。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闹些什么!”
韩贞极其罕见地对着韩洁发火道:“那种地方,你去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那他呢?”
韩洁迎着自己父亲的目光:“他自己一个人去又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说到他的时候,韩洁的泪就已经落了下来。
“父亲,像您这样善于布局的人,都是这样无情的吗?”
韩贞悠悠地叹了口气,看向自己女儿的眼中充满了愧疚。
在心中,韩贞只能安慰自己,他已经尽力了,尽力解决了沈啸的后顾之忧。
可自己真的尽力了吗?
“孩子,非是为父无情,而是这种战火纷飞的年代,实在容不下太多的儿女情长啊。”
“父亲放心,就算沈啸死了,我也会活着回来给您养老!”
韩洁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跑了出去。
“拦住她!”
韩贞冷冷低喝道:“小姐累了,送她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韩洁回过头,红着眼看向自己的父亲,惨然一笑。
......
尖沙咀,小洋楼。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现在啸哥和沛儿姐为了大业前往沪府,我们这些做小弟的,难道能够看着自己的大哥冒险,自己在家里享福吗?”
“不能!”
“说得对,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啸哥的前面!”
“报数!”
“一、二、......、三十!”
“好,三十人分为两队,一队跟着陈风,一队跟着我!”
身材削瘦的狄原大声喊道:“到船上之后立刻解散!”
“是!”
“左小姐,如果有事,您随时可以去找洪门的韩二爷。”
“放心去吧!”
“出发!”
......
尖沙咀,宜和商会。
一个装饰精美的女子闺房中,宋姝儿身着清凉的绸衣,正细心地翻看着一本书。
忽有风自窗外而来,书页哗哗作响。
亦有春光乍泄。
宋姝儿面带微笑看了一眼窗外,勾人的双眸里,带着浓浓的忧虑。
......
贫民窟。
老树下。
老巧头悠哉游哉地喝着沈啸的酒,漫不经心地问道:“你那宝贝小子这趟出门,不担心?”
陈伯淡淡地看了一眼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老兄弟,忽然笑了笑:“是不是感觉这小子还不错?”
“不错个屁,小混蛋一个!”
嘴里骂骂咧咧,但老巧头的眼角却满是笑意:“不过这酒倒是好酒。”
“那你自己喝吧,我出去一趟。”
陈伯拍了拍裤腿起身,双手负后,慢悠悠地走出了院子。
看着自己老伙计没有带着小摊就走了出去,老巧头忙灌了一大口酒,而后笑着摇了摇头。
“自家儿孙自家疼,看来老陈真是把这小子当自己孙子对待了。”
“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