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田沛儿的话,沈啸缓缓地在沙发上坐好。
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
彼此好像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阿啸,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沛儿积攒出来的勇气终于耗尽。
毕竟有时候,沉默本身便是答案。
又何必逼迫对方语出伤人呢?
然而未等到她说完,沈啸便忽然伸出了手。
拉住了她的手。
“沛儿姐,你当然不仅仅是我的助手。”
沈啸叹了口气道:“与你相处时,我才能够完全地放空自己。”
“跟葛飞斗,跟韩洁打,又是警署又是商会,每一步我都走得小心翼翼。”
“我生怕走错一步,就让所有兄弟跟着我万劫不复。”
“每天醒来,我都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先想一遍,这些天花费的心神,好像比起过去一年还要多。”
看着田沛儿,沈啸认真地说道:“如果没有沛儿姐,我恐怕也很难坚持下去。”
田沛儿也注视着沈啸。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那句话出口没多久,她便开始自责,她怪自己为什么要去逼迫他。
也许是因为今天受到了韩洁和宋姝儿的刺激?
田沛儿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勉强地笑了笑:“原来我在阿啸心中这么重要?”
沈啸坚定地说道:“当然!”
“那我跟宋姝儿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沛儿姐更重要!”
“可她比我漂亮,也比我更能够为你带来价值。”
沈啸笑着轻轻抚了抚田沛儿的长发,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僭越的举动。
他温和地说道:“如果事情都是这样子算,那我现在应该赶紧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做什么?”
“出发去勾引洋人小富婆啊!”
“阿啸!”
沈啸忍不住笑了笑,道:“不要想这些了,好吗?”
她的手还被他紧紧地握着。
多么有力。
多么能够令人感到安全感。
她又如何能够说不呢?
田沛儿重重点了点头,第一次在沈啸面前露出了乖巧的样子。
月下,佳人。
奈何人总是喜欢为自己建起藩篱。
自从知道了田沛儿的身世,沈啸总是认为,他只有达到那个高度,才可以真正地给田沛儿一个避风的港湾。
田沛儿的心中,却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沈啸。
但是只要今晚田沛儿不出这个房间,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夜幕悄悄来了。
田沛儿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离开了。
已经知道了自己对他很重要,又何必再奢求太多呢?
淡淡的香气还萦绕在沈啸的周围。
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沈啸深吸了一口气,将杂乱的思绪收回。
......
次日。
沈啸没有去拉黄包车,目标已经定下,其中需要敲定的细节太多太多。
陈风已经回来了,小洋楼周围的大小事务也并不需要他费什么心。
一夜过去,田沛儿仿佛已经恢复了昔日温婉宁静的样子,昨夜的那些话,也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人在屋中整整忙活了一天,才堪堪完成了关于车行商会的细则。
至于其他的,还需要等宋向群带回来消息之后再与那些车行老板进一步商讨。
日已西斜,沈啸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出门吃个便饭。
然而他还未出门,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啸哥,葓门的韩小姐来了。”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沈啸立刻推开门迎了出去。
韩洁穿着一身得体的洋装,秀发自然地整拢起来,看上去极为清爽干净。
令沈啸感到有些不解的是,衬衣似乎好像有些不太合身。
小了点儿。
因此韩洁的上身,就显得有些撑得慌。
可惜的是,裤子太长,最为曼妙的风景难以窥视。
“不请自来,沈公子不会怪罪吧?”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小洋楼,笑着说道。
沈啸急忙摆手:“哪里哪里,韩小姐若是不来,我还准备登门拜访呢。”
“请,请进。”
韩洁的扈从被安排到旁屋,由郭肃等人招待着。
正屋中,两人落座,田沛儿自觉地去准备茶水待客。
看着桌子上还未完全收拾干净的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韩洁笑道:“沈老板安排得怎么样了?”
沈啸苦笑道:“劳累命,不过总算有了个脉络。”
“那我便开门见山了,沈老板准备给我葓门多少股份?”
韩洁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啸。
眼神中还有着淡淡的期待。
沈啸也在看着韩洁。
在宜和商会,韩洁一言便拒绝了和日不落的合作,增加了不少他对葓门的好感。
另一方面,韩贞父女虽然和自己属于不同阵营,但对方行事等等都是光明磊落,说话算数。
这么些天以来,哪怕自己的车行仍然在以缓慢的速度侵占葓门的市场,但对方却一直在暗中退让,这显然是韩贞在给自己面子。
再者,在尖沙咀、九龙乃至港岛做生意,如果不跟葓门打好关系,说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百分之......”
沈啸道:“十三!”
这个数字,不多,但却着实不少。
在沈啸心中,目前也只有葓门值这个价!
要知道,为了确保完全控股,沈啸自己必须保证占据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如此以来可以分配出去的,至多就49%!
港城有多少车行呢?
不用算就知道数值对比的差异是多么悬殊!
韩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沈老板这个数,还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哦?”
“我来之前,我爹猜的是8到10。”
“哈哈,韩二爷对沈某不错,沈某总不能不识趣。”
沈啸笑道:“不过我原来的想法,是给十点。”
“那多出来的三点是因为?”
“自然是看在韩二爷和韩小姐你的面子上,添的!”
韩洁微微一笑,问道:“那不知道在沈老板心中,是我爹的面子大,还是我的面子大呢?”
沈啸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懂女人整天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难道你跟你爹还分着算吗?
但韩洁既然问了这个问题,沈啸自然知道该怎么答。
“韩小姐想听实话?”
“当然。”
“那肯定是韩小姐面子大!”
答韩贞,立刻得罪这个女人。
答韩洁,韩二爷总不至于跟自己的女儿争这点儿东西吧?
这点道理,沈啸还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