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阵地交战,滇军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可是康军不会傻到和滇军打一场堂堂正正的阵地攻防战。
不是怕输,而是怕损失。
任何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都离不开那些百战不败的老兵。
而一旦这些老兵开始大量消耗,失败就会接踵而来。
“打!”
郑斌突然高呼一声,扣动了手中半自动步枪的扳机。
用惯了栓动步枪的他,还是第一次用半自动步枪和敌人交战。
嘭。
一颗子弹从枪口飞出,将风中的落叶贯穿,这微不足道的阻碍,使得子弹的稳定性有一丝丝破坏。
它轰然撞入一个士兵的胸口,并立刻在这个士兵的胸腔中乱撞。
刹那之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陨落在这青山道上。
但这并不是结束,很快,数颗子弹紧接着而来,贯穿了他的身体。
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暴露在康军视野范围内的敌军,几乎没有生路。
而在侧面的山坡上,一个早就被挖好的机枪巢中,伸出了一根黑黝黝的枪管。
滇军近卫二团的团长猛然向这个枪管看去。
“好大的机枪!都和我们进口的超重型机枪一样大了!”
“这种神兵利器,为什么康军也有,而且和我们还不一样!”
近卫团长的心中,惊讶已如惊涛骇浪。
他望了一眼自己身边那挺,运输着的,还没有架设起来的哈奇开斯高射机枪。
又看向山坡。
那挺高射机枪,甚至还装备了机枪盾。
这一扇坚固的盾牌,拥有六毫米的厚度,足以抵挡一百米外的步枪直射,当然,其十六斤的重量,如果不是教导团完成了骡马化,根本无法携带。
望着山坡上的高射机枪,团长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但当山坡上的高射机枪全部开火时,他才发现,他的绝望,太早了。
因为他听见了开火的声音,他可以断定,在这山坡上,这样的高射机枪,至少有七八挺。
巨大的子弹轰然袭来,近卫团长猝不及防,被一枪轰碎了脑袋。
滇军的反击,显得很无力。
机枪和步枪的子弹打在康34高射机枪的防盾上,只能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弹痕。
而他们的高射机枪,在这样的局势下,根本无法架设。
转瞬间,康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开火。
霎时间,山道四处冒起浓烟。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
伏击战,向来是康军所擅所长的。
一旦敌军中了埋伏,就算有好几倍的兵力,也无法逆转局势。
更何况,一个近卫团和一个滇军主力旅加起来,也不过才八千人。
兵力只是教导团的两倍而已。
对付区区两倍于己兵力的敌人,而且还是占尽地利。
赢,不足为奇。
郑斌带着自己的警卫员,踏入满是销烟的战地。
除了跑得快的敌军尾部,其他的敌人,已经全部投降。
击毙敌人四百余,俘虏六千。
而教导团的损失,不过伤亡几十人而已。
这是一场足以震撼全国的大胜。
但这样的胜利,在郑斌看来,理所当然。
康军教导团的精锐程度远胜滇军,装备也比滇军更好,全副武装半自动步枪。
而且还占据地利,打了一场埋伏。
在这样的战斗中还能损失几十人,郑斌倒是觉得,滇军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副团座!”
几个正在搜索战场的士兵,向郑斌敬礼。
“你们干.你们的去吧。”
郑斌没什么官架子,他本来就是土匪出身,保留了一贯的豪爽风格,对于繁文缛节,相当反感。
“是!”
郑斌穿过战场,他瞥了一眼那具挂着上木交衔位的无头尸体,很明显,这是一个团长。
级别比自己还高的团长。
可惜,面对康军,团长并不比普通士兵,多一条命。
“副团座!团座让我们快速清点缴获,留下一个连兵力看管俘虏,其他部队全速北上!”
“我知道了。”
郑斌看了一眼跑来的传令兵,将目光投向远方。
他们在这里几乎全灭滇军的一旅一团,而且还完成了对会泽守军的合围。
战争的天平,已经改变了。
会泽的前敌指挥所中,总指挥卢真,看着眼前的逃兵——第七旅的旅长,面颊颤抖。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他害怕了。
“你是说,你们中了康军教导团的埋伏,八千人,就逃回来了一千多人?”卢真愤怒地狂吼。
“半天,仅仅半天时间,你部就被郭阳祺给消灭干净了?”
“就是八千头猪,郭阳祺的教导团,抓三天,也抓不完!”
“八千个人,半天就没了!我看你连猪都不如!”
“拖下去,枪毙。”
卢真脸上横肉不断跳动,愤怒已经攻占了他的心头。
他现在不想听别的,只想听子弹打爆这个愚蠢的旅长脑袋的声音。
近卫二团长都死了,他为什么没死?
“总指挥饶命,总指挥饶命啊。”
旅长向卢真求饶道,他怎么说也是个少将旅长,卢真竟然这么就要枪毙他?
他怎么敢啊。
“总指挥!”前敌副总指挥刘正富看了一眼七旅长,替他说情起来。
“总指挥,虽然七旅长败了,但是现在我军正是用人的时候,阵前斩将,对军心不利。”
“我看,不如让他将功折罪,把有用之身,用在对付康军身上吧。”
七旅长和刘正富并没有什么太亲密的关系,刘正富这么做,无非是为了给卢真一个台阶下而已。
卢真是想枪毙这个旅长,但军阀部队的特性,就是不能擅杀手下人。
毕竟擅杀手下人,人心散了,谁还帮你打仗啊?
卢真恶狠狠地瞅着这个旅长,许久,他吐出一口气,冷哼道:“罢了,看在你为省督效力多年的份上,我不杀你。”
这个旅长刚松一口气,卢真又接着说道:“不过你现在是戴罪之身,需要将功赎罪!”
“要是你再败,非枪毙你不可!现在滚吧!”
那旅长被卢真骂的抬不起头,灰溜溜的逃了出去。
他心里觉得,卢真是个憨种。
卢真只怪罪他输了,也不看看他面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