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看这！”
“东哥，这边这边！”
北电大礼堂，姚东才跟着曹宝平上台，底下下媒体、学生就一顿瞎指挥。
今天是5月31日，昨晚才回国的曹宝平、姚东来这参加《狩猎》国内的首映礼。其实就是个学术交流会，礼堂里大多是北电师生，媒体都没几家。
青云原计划5月23日就开启预售的，可上边一个电话，别说预售了，全国上映都不行。
说是电影中小孩的谎言毁了一个成年人，容易让人对小孩产生恶意，而且电影本身就涉及X童，大规模上映，很容易诱发X童，出于对儿童的保护，建议改小规模上映。
所谓小规模上映，其实也就是“悄悄的上映，安安静静的下映”。
《狩猎》在北美也是R级片，在国内能上映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有关部门灵活变通的为青云保驾护航，青云自然也要从善如流听取有益的意见。
姚东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不分青红皂白的无脑中二，分得清什么是真正的对你好。
这个交流会不仅媒体请的少，还都特别打过招呼。
不过这倒是给姚东生了不少事，参加完今天的交流会，他就不用再为《狩猎》奔波了。
这会影片刚刚放映完，正式进入到交流环节。
两人与客串主持人的陈斌再次握手之后，就都在台上坐了下来，开始谈笑风生。
由于《狩猎》不宜大规模宣传，所以几人聊的主题是中国电影的未来——新人。
姚东是真想推动国内电影工业化的发展，北电的学生虽然一届不如一届，可终归还是有些可造之材的，尤其是那些不被人熟知的幕后工作者。
“说实话，你对摄影系、导演系情有所偏爱我是能理解的。可管理学院、美学学院、动画学院，我就不太明白了，你那会也没去他们那蹭过课啊。”
曹宝平、姚东分享了些幕后故事之后，陈斌以玩笑的口吻把谈论的话题转向了主题。
“呵呵！”
姚东呵笑出声，抬手示意曹宝平，笑道：“现在合作的幕后都跟他差不多年龄，甚至比他还老，我怕等我老了没幕后用了，就想着学校能帮忙多培养几个。”
“这倒是。”
曹宝平点头接茬，摇头道：“这几年热钱多了，市场也变大了，一个个都想着做演员成名成角，稍微有点成绩的演员又想着做导演、做制片、做老板，又苦又累钱又少的幕后工作，就是没人愿意干。”
与优秀的幕后合作，导演不仅省心还很省力。可国内稍微优秀点的幕后，要么是某个导演的固定班底，要么制片方根本舍不得花钱请。
曹宝平当然也有自己班底，可他就一文艺片导演，班底和那几个大导演是根本没法比的。尤其用过青云的幕后班底后，他对那些优秀幕后是越发的渴望。
“青云把‘大竹峰新星导’改成‘大竹峰’就是因为这个，希望能给所有幕后多一些动力。有些人可能不理解，几乎涵盖影视行业每个工种的‘大竹峰’计划，为什么把演员这么重要的一环给忽略掉了呢。曹老师刚刚说这几年热钱多了，那么钱多了意味着项目也多了，演员的机会自然也多了，青云能力有限，所以……”
姚东顿了顿，接着道：“可能表演系的同学会认为，那些好机会都是头部演员的，根本没我们的份，可事实真的如此么?并不是！《建国大业》里面大咖够多了吧，里面一样有群演。可能有人这会在心里反驳我，那都什么小角色啊？我要的是男一号、女一号，能快速成名的重要角色。”
“哈哈！”
全场爆笑。
姚东抬手示意了下曹宝平，接着道：“《狩猎》里的卡拉、马库斯（卢卡斯的儿子），都是曹老师找的素人。当然，这种角色是可遇不可求的。可作为新人，就该珍惜每个机会，不能因为角色小，就挑三拣四、甚至是敷衍。别总想着学我出道就当男一号，要学也学点好的。”
“哈哈！”
全场再次爆笑。
姚东缓了缓，接着道：“两千年我去台省宣传专辑，第一次收到了剧组邀约，柴志平请我出演陈青和，我怕缺课，剧本都没看就给拒绝了。哪怕是后来9月底《旋风11人》定了下来，我也把拍摄时间安排在了01年的暑假，还是因为怕缺课。”
“这我可以作证，他大一大二不仅不缺课，晨功都没缺过。”陈斌笑道。
“他现在的晨功也没停过。”曹宝平道。
“哗哗哗！”
底下非常给面子的还以掌声。
姚东抬手压了压，笑道：“有人可能心里在想，你那会已经是既不缺钱也不缺名了，当然可以不用缺课，做自己喜欢的事。但其实那两年我是真的很缺钱，那两年Pony给我打电话，不是要钱，就是商量把藤讯给卖咯。”
“哈哈！”
全场再次爆笑，陈斌不禁好奇道：“那你当年干嘛不开演唱会，多接点代言、商演?”
“就算累死我，也赚不够啊。”
姚东笑了笑，接着道：“公司日常开支、服务器维护成本，我们几个写写代码，或者发发歌是能勉强维持的。那两年赶上了互联网寒冬，投资者想撤，我们找不到其他投资者，就得自己掏钱接下他们的股份。”
“哎。”曹宝平身子往姚东靠了靠，问：“差多少啊？”
“02年南非一家机构用3200万美金给接了下来，我当时是真赚不到这么多，就干脆在学校学习了。”
姚东看向最右边的陈斌，岔开话题：“我刚通过艺考，陈老师就给我打电话我说，你这大歌星想演戏不难，可要做个好演员，基本功就一定得扎实。今天我借花献佛，把这话送给在座所有想做演员的同学们。”
“这话每个表演系的老师都会和新生讲，可听进去的没几个，能坚持的就更少。我们都知道你除了是演员，还有很多身份，这些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又是怎么安排时间的呢?”陈斌笑问。
“我没大家想的那么忙。”
姚东连忙否认，接着道：“而且我会做取舍，我除了不接商演，学了十几年的舞蹈也放弃了，花在音乐上的时间也被缩减了，至于坚持么……我觉得主要还是习惯，茜茜刚怀孕那会，还想陪我练剑呢。”
“她现在还敢练剑?”曹宝平奇道。
“刚怀孕那会不习惯而已。”姚东含笑否认。
陈斌摇头反驳：“一般演员难能像你们那样舍弃商演啊，就算是自己舍得，经纪公司也不会答应，经纪人一个个恨不得给演员24小时排满通告。”
姚东点头赞同，却不接话茬。以他现在的身份，劝其他演员舍弃部分商演，好好打磨演技，除来会被人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会有任何作用。
他不想说，可陈斌却追问道：“你就不给点建议？”
“呃……”
姚东迟疑了两秒，严肃道：“遵纪守法。演员成为明星后，赚钱会变的很容易，而且赚的也多。这个时候千万别迷失自己，该税的一定要税，不该睡的千万别睡……”
“哈哈！”
台下税睡不分的人爆笑出声。
姚东也不解释，待笑声平息，接着道：“也别学那些老外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品。要不然，别说继续当明星赚钱了，搞不好还得进去踩缝纫机。”
“什么乱七八糟的建议?哪个行业不都得遵纪守法啊！重新给，给点有用的。”陈斌笑骂。
他是听懂了的，却不想得意门生因为这话得罪一大票既得利益者，这才帮着澹化影响。
“学会取舍，别什么都想要。当演员，就别想着和明星一样到处商演赚钱。当明星，也别幻想着一边商演赚钱，一边把角色塑造好。”
“周讯的商演比你多吧，她演技比你差了?”曹宝平出声质疑。
姚东起身学着小唯走了几步，才答道：“就这步伐、站姿，要没花足够的时间揣摩角色，讯哥能想的出来?能想着模彷狗演?她那样祖师爷追着喂饭吃的前辈都得牺牲商演赚钱的时间，好好揣摩角色。我们作为新人，凭什么幻想一边商演赚钱，一边把角色塑造好?”
“哗哗哗！”
全场掌声再次响起，不同的是这次给的很是真诚。
掌声平息后，曹宝平调侃道：“入行十年，戛纳影帝都拿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新人的?”
“新不新那不都看和谁比啊。”
姚东笑了笑，接着道：“而且我觉得演员始终保持新人那种对角色不敢掉以轻心的态度，没什么不好的。”
“对，老演员要没有这种心态，很容易出现演啥都一个样。”
陈斌点头赞同，又问：“你们觉得演员天赋重要还是努力重要，努力能弥补天赋带来的差距么?”
“……”
姚东嘴角抽了抽，资本才最重要好吧！只要钱给够，量身打造剧本，请最会调教的导演，在加上顶级幕后，素人一样能演的很好。
他战术性喝水，示意曹宝平先答。
曹宝平这货捏着下巴，低沉道：“演员的工作本就属于创作，所以天赋很重要。但是吧，大部分角色，都可以由没什么天赋，但很努力的演员去玩成。只有极小部分的角色，才需要天赋异凛的演员去塑造。就比如小唯这种狐妖，演员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找不到什么观察对象，这就得靠演员自己的天赋了。”
姚东点头表示赞同，又笑道：“导演有天赋也行，就像我，天赋虽然没那么好，可碰到的导演个个都天赋异凛。”
“哈哈。”
曹宝平哈笑出声，道：“就你还没天赋?我见过背对手演员台词的演员，愣是没见过背景别、摄法，画面内容的演员。我自己在现场都得看分镜头脚本，你在现场看过那玩意么?”
“他在学校就没忘过词，排什么话剧都是背所有人的词。”陈斌笑道。
姚东笑笑不说话，他根本没法解释他那超出常人的记忆力。
“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但不努力在任何一个行业都做不到冒尖，希望同学们今后成就如何，都别停止努力。接下来，时间交给你们……行，第一个问题杨梓先来。”
杨梓颇为兴奋的接过话筒，道：“东哥，之前你在戛纳说接下来会息影一段时间，我特好好奇这一段时间是多就，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陪着嫂子，还是会忙其他事，如果是忙其他事，方便透露忙什么吗?”
“呵！”
姚东呵笑出声，道：“除了陪茜茜，还有大竹峰计划得忙，而且我还做了一份学习计划，所以具体时间我也不确定。”
“哦?你又打算学什么?”曹宝平奇道。
“没，就把之前学的东西再深入一点。”姚东笑道。
“藤讯娱乐的着什么急，等结束了你们慢慢问。”
陈斌朝着前排举手的记者压了压手，又在打了鸡血一般的学生中点了一位出来。
“东哥您好，我是10表本班的姜涛。演员的机会确实变多了，但竞争者也比以前多了。我试镜了很多剧组，但没有任何一个剧组是只根据演技来选演员的。像我这种没有背景、天赋不突出、不愿陪酒也给不起红包的男演员，您真的认为凭借演技就能拿到好角色么?”
“……”
姚东听的那叫一个汗啊，实话实说太打击人，假话又太丧良心。
他琢磨了会，才举起话筒答到：“我那届高职班的张嵩文，专业水平非常不错，不仅学校推荐、同学也愿意帮忙，自己也勤快，多的时候一年跑800多个剧组，可是……”
他抬手示意了下曹宝平，接着道：“就像曹老师刚说的，大部分角色只要演员足够努力都是可以完成的。好在他不挑，什么角色都愿意演，已经参演的10部电视剧、10部电影没有一个是重要角色，包括正在与宁号导演合作的《黄金大劫桉》，依旧是个小配角。08年为了多赚点钱，他自己开了个表演工作室，一边教学生表演，一边跑剧组。他以后能不能接到你认为的好角色，我不太确定，但我听说他很享受目前这种状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