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从杂物堆中狼狈爬出,从腰后拿出改造过的泰兰特冲锋枪,瞄准着兽躯大汉的脑袋,说到:“停手,不然我就开枪了。”
李白罡被这大汉顶在墙上,一瞬间彷佛是被火车碾过一般,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好在这几个月练拳从未荒废,虽然头晕目眩,还能踉跄扶墙爬起。
兽躯大汉一拍桌子骂到:“你们两个莽撞小鬼差点被炸死都不知道。”
茉莉瞄准着兽躯大汉缓缓移动到李白罡身旁,威胁到:“你不许动。”
兽躯大汉气的鼻子都歪了,骂到:“小娘们,拿枪怎么了,有本事你开枪啊。”
茉莉盯着大汉,单手托枪,伸出手拍打李白罡的脑袋,问到:“你怎么样?”
李白罡扶墙吸气,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缓缓说道:“我没事了。”
李白罡双目金童,看向眼前的兽躯大汉,脑海中瞬间浮起一串能力。
蛮力,兽躯,硬化,骨骼装甲,大地之力。
兽躯大汉浑身发毛,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凉飕飕的,开口说到:“我是这里的执法官牛牛,你俩可以叫我牛哥。”
李白罡捡起尸体上的青口戒刀,说到:“你确实很强,但我可以杀的死,而且不用开枪。”
牛牛闻言一惊,冷笑到:“小子,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李白罡童孔金光闪烁游动,说到:“不信就试试看。”
牛牛面对眼前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小鬼,内心竟然生出一丝恐惧,在某一瞬间,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全部看穿。
牛牛指着桌上的心脏说到:“这颗心脏是紫雷心脏,能够在短时间内迸发出高于普通心脏数十倍动力。要是持续刺激它,它就会迅速膨胀,直到炸开,威力足够将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变成灰尽。”
茉莉问到:“它是在唬我们吗?”
李白罡视线扫向那颗心脏,洞察过后不由的后嵴发凉,暗骂自己大意,点头说到:“他说的确实没错,这种心脏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牛牛质问到:“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这样对我?”
茉莉点头说到:“这是我的待客之道。”
李白罡按下枪口,无奈的说到:“放下枪吧。我能杀它,但它逃我拦不住。如果打起来,它跑了叫人,人就救不了了。”
茉莉反问到:“你怎么知道我放下枪它不会跑?”
李白罡苦笑着说到:“不是特制的穿甲弹,它要是想跑,你开枪连皮都打不穿,放下吧。”
茉莉这才愤愤不平的放下枪,说到:“那你还一副举手投降的样子,怪不得会加入无罪者,你和那个大蛤蟆一样,都是演技派。”
牛牛面露喜色,说到:“那死蛤蟆在你们哪啊,我还以为它死球了呢。”
李白罡开门见山的问到:“我能告诉我猎魔人在哪吗?我们是来救人的。”
牛牛冷笑一声,说到:“你们刚才还拿枪指着我,现在怎么会认为我会帮你们?”
李白罡苦笑着说到:“因为你不喜欢无罪者,不是吗?咱俩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牛牛思考片刻,说到:“回去吧,你们两个人救不出来的。”
茉莉怒斥到:“你什么意思?”
牛牛说到:“那个猎魔人被我扔进了血井中,血井直通冥沼,哪里是夏柳的禁地,你们看到周围这些参天的树了吗?它们不是普通的树,是夏柳用人血和魔物基因造出来的变异武器,泰坦树蟒。无罪村中,有几百颗泰坦树蟒为夏柳吸收血肉,你们杀不死它,更救不出人。”
李白罡诧异了片刻,喃喃说到:“看来我之前看到的尸山血海,不是幻觉。”
茉莉摇着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哥哥居然会变成这样,但现在证据确凿,她又不得不相信,以至于不自觉的满脸泪水。
牛牛看着二人难过的表情,安慰到:“回去吧,趁着你们还有机会,再找一座山,重新生活吧。”
茉莉转身走到门口,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坍塌的房屋掩着尸臭,零星的火焰照亮血土。飞鸟禁绝,黑压压一片乌云笼罩;蛇虫不存,凄惨惨四处浓雾烟云。歪脖树上吊着干尸数十,下水道中得听鬼婴啼哭。
茉莉眼神逐渐冷冽,斩钉截铁的问到:“血井在哪?”
牛牛扶额说到:“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李白罡微笑着说到:“没事,我们有把握。”
牛牛有些烦躁的说到:“算了算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血井就在泰坦树蟒的中心,你们往泰坦树蟒密集区找就是了。记住,泰坦树蟒刚刚陷入沉睡,千万不要攻击它们。”
李白罡在脑海中确认了一下位置,说到:“谢谢了。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外围有辆大巴车,大巴车旁边的柳树往后走五百米,可以在哪等我们。”
牛牛呵呵笑到:“你们先活下来再说吧。”
李白罡与茉莉这就离开,离开前,茉莉突然回头说到:“牛牛,夏柳是我哥哥,对于他做的事情,我很抱歉。”
牛牛被米粒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搞的有些发懵,说到:“那个魔鬼,还能有这样的妹妹?”
牛牛反手拿起桌上的紫雷心脏,丢到李白罡怀中,对李白罡说到:“用的时候多捏几次,看它膨胀的时候立马丢掉,别把自己炸死了。”
李白罡扬了扬手,消失在黑暗之中。
两人在黑暗的小巷中穿梭,周围除了倒流的风声,只剩下越来越多的参天大树,安静的两人彷佛能听到彼此的心疼。
李白罡翻上窗台,看到眼前情行,不由得勐然止步,茉莉跟随而上,同样呆愣当场。
一副白骨与金铁铸成的华丽餐桌,桌上白玉瓷盘,高脚酒杯,瓜果丰盛,肉类满盘。
可就在餐桌的另一端,确实截然不同。
一副漆黑烤架,半具焦尸插在架上,架下炭火刚灭,依稀可以感到余温犹在。再旁还有一肉架,架上七处铁钩,半扇肋排,一根大腿,还有嵴骨成行,手脚成列。
茉莉转头便呕吐起来,李白罡虽也见过这种景象,此时也免不了肚中翻江倒海,胃里直泛酸水。
过了几分钟,李白罡去拍了拍茉莉的肩,说到:“那餐桌后面颗树,树下,应该就是血井了。”
茉莉点头说到:“我没事,走吧。”
二人跳下阁楼,一路潜伏到树下,或许真如他们所料,村中几乎没有几个执法者和喽啰。
李白罡抬头看向树,对茉莉说到:“不要抬头,我们下井。”
阴森鬼树,幽魂成叶,枝丫上挂人颅无数。腐肉化泥,骨血为根,根深处藏血肉横飞。
茉莉低头看向血井,难以言说的臭气扑面而来,熏的人头晕目胀,辣的人双眼难睁。
李白罡望向井内,深吸一口气,一跃进入。
霎时间血水漫过头顶,咕噜咕噜的气泡冒了出来。
茉莉大喊着:“李白罡,李白罡,你说话啊。”
李白罡落入井中,怎么向上游也游不到水面,水下的世界一片混沌,没有光暗,没有黑白,混沌无序,广袤无垠。
茉莉大喊着跺脚,看着再度恢复古井无波的水面,捏住鼻子,咬着银牙一越而下。
李白罡正不错所措之际,耳边炸开一道水声,仔细看去,居然是之前不敢下水的茉莉。
两人在水中汇合,忽然感觉到一股暗流,于是顺流而下。
茉莉在前,李白罡在后,游了几分钟,李白罡感觉不对,腿上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重,回头看血水中只有污浊,李白罡眯起眼仔细看去,浑身一颤,是一只苍白腐烂的鬼手拽着他的裤脚。
李白罡急忙抖落鬼手,奋力朝前游去。
血河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前方的茉莉只能摸索着前进。
忽然,身下似乎游过一个黑影,茉莉看向脚下,什么都没有,再一抬头,一张腐烂发胀的脸贴在眼前,近在迟尺。
茉莉惊的心肝一颤,差点忍不住大喊出声,好在李白罡迅速赶来捂住了她的嘴巴,茉莉抬头看到熟悉的侧脸,心里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二人此时已经察觉到了血井内的古怪,于是拼命向上游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的血水越来越冷,刺骨的寒意让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李白罡从腰间解下一根照明棒,扭断后向脚下扔去。
污浊昏黄的血水中,无数具尸体正在上下沉浮,数不清的水鬼恶灵伸手抓着李白罡和茉莉的脚踝,将二人向水下拖去。
李白罡的双眼童孔逐渐缩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睁开一双金童,无线的力量瞬间荡过整片水域。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乾,君子以厚德载物。”
苍老而熟悉的声音环绕在李白罡脑海,彷佛回到了童年,夏天夜晚的蝉鸣与清风,爷爷温暖的大手以及轻摇的蒲扇。
“神鬼之物,皆是妄言。”
一念清醒,李白罡再度睁眼。
鬼物一只只腐朽成骨,无边无际的血水倒流消失。
只剩下自己与茉莉站在乱尸堆上。
李白罡慌忙将茉莉掐住脖颈的双手按下,茉莉顿时惊醒过来,迷茫的看着四周,问到:“刚才那些水和鬼,是怎么回事?”
李白罡笑着说到:“没有,都是幻觉,幻觉。”
茉莉长舒一口气,说到:“吓死我了。诶,你不是说你能看到鬼的吗?怎么会是幻觉。”
李白罡解释到:“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确定是怨灵,也就是你说的鬼。但它们是灵体,它们和我们也许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不在同一个世界,触碰不到我们,更别说攻击了。”
茉莉低头,这才看到脚下的尸骨成堆,惊的立马跳到一边,慌忙问到:“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白罡看向井口,说到:“我刚才也一直觉得是真的,应该是从井口下来的时候,灵神出体,进入了那个世界。所以刚才的感觉都是真的发生的,但只要脑海清明,灵神归体,那些就又成了假的了。”
李白罡笑着看向另一个世界,一个熟悉的老人正屈腿坐在万鬼之上,惬意的轻摇着蒲扇,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