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磐瞪大的眼童,两人瞬息间安静了下来。
外面飞沙走石,咆孝的狂风圈起一一颗颗鸡蛋大小的石子,砸在墙面上,街道上,玻璃窗上,砰砰砰,砰砰砰,四周都是躁动的声音。
大磐的心也好似擂鼓般调动,砰砰砰,砰砰砰,万一要是被血魔发现,万一要是被血魔群追击,要是也自己导致任务失败,万一某人因自己而死。
一个个充满惊疑的问号产生,大磐此时心里越发沉重,思绪四处乱飞,可四面八方都是感叹号,急的他恨不能给自己划上句号。
就在此时,大磐掌心三芒星阵法图桉的黑色逆纹扩散,在他体表蛇行游走,最后在脑袋右侧的太阳穴旁驻扎。
一瞬间,头昏脑胀的大磐忽然间醒了过来,彷佛一位即将被烈日晒死的人掉入了装满冰水的泳池之中。
忽如其来的清凉放他大脑一片澄澈,他即可便明白了自己刚才头昏脑热的原因所在。
外神,艾布格萨尔。
它即使不使用能力,它即使不面见你,它自身的存在便是威胁,就是一种错误,就会影响你的心智。
在清醒的头脑之下,大磐发现眼前的这头血魔根本就没有丝毫威胁。
大磐悄悄捡起一块铁片,从门缝下甩了出去,极速划过的铁片果然吸引力血魔的视线。
趁着血魔瞅向侧面,大磐拉开房门,一步冲了出去,墨刀捅穿血魔肩膀,将它钉在墙面上,紧随在大磐身后的,是十二柄飞刀寒芒。
绕在血魔脖颈一圈,十二道寒芒相互碰撞穿梭,飞速环绕切割。
大磐转身一脚跺碎身旁丧尸的膝盖,丧尸猝不及防间便半跪在地上,来不及呼唤同伴,大磐抄起折叠板凳,将丧尸的脑袋在地上砸成稀烂。
此刻,血魔的脑袋也咕噜噜的滚落在地,屋外的威胁在迅雷不及掩耳间便被解除。
大磐捡起血魔的脑袋,狠狠朝屋外扔去。
怒号的黑色狂风犹如大海,瞬间将血魔头颅吞没,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立在门前,煤房中躲藏的丧尸听到动静,挣扎着想要走来,逆风而行,丧尸瞬间被挂到门墙上,随后铺天盖地的石子砸来,将它浑身砸散架,栽倒在地上,就连体内少有的鲜血,在风沙之中也瞬间干涸。
王兵感慨说道:“果然,发怒的大自然还是比丧尸更恐怖。”
大磐轻笑,说道:“这个世界大多时候还是温柔的。”
俩人将事情解决,大磐从打开房门,放出一部分风沙,迅速将丧尸与血魔的血迹掩盖。
再度躲回小屋中,大磐的脑海清晰无比,一瞬间便想通了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说道:“那本记载着巫术的书,还在你身上吗?”
王兵拿过旅行包,在里面翻了又翻,找出压在包底,被黑皮纸包裹的书,说道:“找到了,在这里,之前怎么将它忘了呢。”
大磐手指点在额头右侧的太阳穴处,说道:“确实,我们之前都不太聪明。艾布格萨尔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们的意志,即使我们不合它接触,也是一样的。”
王兵笑着说道:“我看不是影响我们,我和圆圆都没事,是影响你吧。有什么想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我能感觉得到,它确实会影响到我对杂念的判断,但我想的少,所以没用。”
大磐接过书,自嘲说道:“确实影响我最深。”
大磐翻开书,这次可不再是之前的粗略翻读,而是将每一页,记载的每一个文字,都一个标点符号都认认真真的读过一遍。
半天后,大磐将书合上,终于明白了眼球怪物,或者说这个克苏鲁卷族,外神艾布格萨尔的分身,究竟是什么东西。
“艾布格萨尔之眼,共七颗,狂怒,凶狠,沉沦,情欲,暴虐,亢奋,恐怖。七颗眼童,七种能力。艾布格萨尔从不丹的寺庙逃脱之后,极其虚弱,虚无的身体都难以维持,七颗眼球散落在世界各地。”
王兵说道:“查到来历了,那我们眼前的这颗是什么?沉沦还是亢奋?”
大磐说道:“艾布格萨尔分身,沉沦之眼,七年前曾在这里爆发过一次,一度支配了此地所有的血魔,丧尸。但是当时空前庞大的沉沦大军却在扩张中,被某个从天而降的人屠戮殆尽,沉沦之眼收到重创不知所踪,所有被其操控的魔物全部死亡。看来我们遇到的这个,就是蛰伏了七年的沉沦之眼。”
王兵想起被沉沦之眼操控的正晨,陈蒹葭,以及另外两个士兵,不由的说道:“真是变态的怪物,能影响意志,还能操控怪物。也就是它没有操控血魔和丧尸,否则这里遍地的丧尸,早就该是它的地盘了。”
大磐缓缓点头,说道:“它不是不想,是不行。一只沉沦之眼,只能操控一个生物,对于其他的,只能是命令。所以它才会在我们手上翻车。至于它为什么不去操控血魔,我之前一直在想,它为什么要死死守住棉麻站。我没有见过里面,陈蒹葭也没有,石像鬼差点看到但被轰出来了。它里面肯定藏着东西,不愿意让我们发现的东西。”
王兵思考后说道:“那玩意肯定很重要,能让它舍弃操控血魔,将精力放在那件神秘事情之上。”
随着两人层层的抽丝剥茧,一个巨大的阴谋缓缓浮出水面,沉沦之眼肯定在保护着什么东西,会是什么呢,让它宁愿舍弃对我们的追击,也要守卫的东西。
两人想到这里时,外面的狂风也在呜咽中逐渐减弱。
大磐斩钉截铁的说道:“既然知道有秘密,那不管是什么,照你之前说的,先一把火烧了再说。烧成灰的怪物才是好怪物。”
王兵眼神惊疑不定,破天荒的有些犹豫,说道:“你是说,在大部队来之前,咱们先一把火把棉麻站烧了。且不说危险不危险的事情,就说沉沦之眼万一逃跑,万一转移阵地,咱俩两个人,拦得住吗?”
大磐眼神中抹过一丝凶狠,说道:“拦得住要拦,拦不住创造条件也要拦。他们回去制造装备,召集人手,还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沉沦之眼对棉麻站这么看重,这么关切,说明它想做的事情也就是这几天便要完成。一步早,占先机,一步迟,步步迟。”
王兵略一思考,咬咬牙,说道:“干了,基地的人对沉沦之眼有了大概了解,要是来之后突然发生变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再想动就晚了,先下手为强,把它点了,再说其他。”
大磐此时迅速在房屋中搜刮,除了床单被罩还能撕成布条,其他毫无能拿来引火的东西,别说汽油,就连蜡烛都没有几根。
再搜到最后一个杂物间时,大磐摸到一个桶,拿出来一看,红色的汽油桶,顿时眼神一亮,虽然里面几乎没有汽油了,但是加油站有啊,有了这玩意,灌满油不就方便多了嘛。
大磐将汽油桶扔到院子里,此时狂风已经停歇了,大磐说道:“王兵咱俩分开找,周围的房子几乎都是大车司机在住,专门找汽油和汽油桶,找个十几二十桶,到时候灌满,扔到棉麻站里,咱们也来个火烧赤壁。”
王兵点头说道:“听你的。”
随后俩人一东一西向着民房两侧推进。
大磐翻过院墙,转瞬间便来到了隔壁的玉莲商店之中。
商店的后院中全是菜地,唯有墙角有一小屋,所以看着非常宽敞。菜地早已干事多年,反倒是小屋一直上着锁,陈旧古朴,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大磐小心翼翼撬开门锁,拉开古朴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老夫妻的身影。
铁链之下,靠墙坐着的老头将妻子揽在怀中,将她的脑袋靠在胸膛,轻轻拍着她的脸颊。任由她变成丧尸后啃食自己的心脏,着姿势,过了十年,百年,就像是这份爱,永远不会改变。
两具丧尸在日月无情的摧残下,在狂风的席卷下,早已变成干尸,他们相拥着死亡,根本不知道痛苦是什么东西。
一瞬间,大磐的心狠狠被抽动,对于这个尚不知什么是爱情的懵懂小伙,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意义。
大磐充满经意的将门再度关上,锁死,即使屋内可能存在着好东西,但是他不愿意去翻,甚至连同这个小院,他走路时都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两位老人的安眠。